丁观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在下不妨说给厉大爷和穆姑娘知道。扶桑国乃是海外蛮夷,未得圣人教化,没有什么礼仪规矩,更加不懂男女大防。女子不但可以做家族族长,还可以做朝廷女官,甚至能够做国王。眼下扶桑国国主便是女子,登上大位已有三年,据说此女为人机智,极为了得。松田家虽然势力大增,但是要与扶桑国朝廷和各地大名联军相抗,却也并无太大的胜算。是以松田家的首领与手下的家臣苦心筹划,为了保全出羽国,只能更进一步,夺取扶桑国国主的宝座,再以国王的名义下手削藩,灭掉各地大名,一统扶桑二岛。恰好扶桑国国主去世,并未留下子嗣,只有一个待嫁的女儿。扶桑国朝廷重臣推举这名女子做了扶桑国主,号称擎天女皇。松田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想出了一个不用刀兵便能夺取扶桑国国主大位的法子,派出使者前往扶桑国京城,想要让松田家嫡长子与扶桑国女主结亲。”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丁观说到这里,心下都是悚然一惊,暗想扶桑国让女人做国王,本来已经是不讲天伦的荒唐之举,而松田家以臣子的身份,竟然妄想将女皇娶回家中做媳妇,更加让人难以置信。这等蛮夷之国,行事果然匪夷所思。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丁观接着说道:“这些年松田家野心勃勃,妄图扫平各地大名,独霸扶桑两岛,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扶桑国朝廷重臣得知松田家派使者到京城向女皇求亲,登时群情激愤,竟然在朝堂之上将松田家的使者乱拳打死,还劝说女皇颁下圣旨,召集忠于扶桑国朝廷的各地大名出动兵马,联手围攻出羽国。 “若是换作别人做国王,看到朝廷重臣如此鼓噪,只怕昏了头脑,立时便会下旨要各地大名出兵。但是擎天女皇却不许大臣所请,只说松田家并无恶意,无须如此愤怒。而且出云国乃是北方重镇,是扶桑国之藩篱,朝廷正要倚仗出云国抵挡北方海岛上的蛮子南侵,万万不可因为些许小事与出羽国翻脸成仇。朝廷重臣以为女皇太过懦弱,自然不肯干休,仍然劝说擎天女皇下诏讨伐出羽国。 “擎天女皇无法说服朝廷大臣,最后将为首的几名重臣召入宫中赐宴。据说女皇在宴席上询问诸臣,既然各位大人力主对出羽国用兵,不知道哪位大人愿意领兵出征?这些大臣虽然在朝堂上鼓噪不停,扬言要将出羽国灭掉,杀尽松田一族,将松田家数代积累下的金银财宝尽数搬到京城。只是这些人嘴巴不饶人,但是说到带兵打仗,却一个个比谁退得都快。诸臣想到抄没松田家之时,个个争先,无非是想从中分一杯羹,但是他们不是傻子,知道经过数代经营,松田家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不只财力雄厚,而且拥有精兵数万,手下更是谋臣如雨,猛将如云。这些年暗地里打松田家主意的几个大名不只没有得手,反倒尽数被松田家攻灭,下场极为凄惨。是以提到抄没松田家家财人人争先,但是论起领兵攻打出云国,却是人人推让,压根无人敢出头。 “擎天女皇见诸臣无人敢带兵出征,这才对众人说道,松田家图谋不轨,世人皆知,只是眼下松田家虽然有谋反之意,却无谋反之实,若是冒然兴兵,只怕响应朝廷征召号令的大名寥寥无几,到了那时,只能让朝廷陷于尴尬境地。而且觊觎扶桑国主宝座的绝非松田家一个大名,包藏祸心的大名还有数人。一旦朝廷与松田家撕破了面皮,双方大打出手,只能便宜了其他野心勃勃的大名。倒不如暂时忍耐,安抚松田家,使他们不敢妄动。暗地里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让那些与松田家素有嫌隙的大名与松田家斗个你死我活。如此一来,出羽国为了对付各地的大名,便不敢对朝廷擅动刀兵。而且就算出羽国打败了那些大名,自身损折却也不小。朝廷可以趁着出羽国疲于奔命应付各地大名之时,暗地里养精蓄锐,征召军士,操练兵马。正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松田家虽然强盛,终有势力衰微的那一日。到了那时,朝廷颁下圣旨,召集各地大名出兵北进,必定能够灭掉出羽国,杀尽松田一族。 “诸臣没有想到擎天女皇竟然有如此见识,人人佩服,纷纷出言附和,再也不提出兵攻打出羽国的主意。擎天女皇派心腹官员前往出羽国,就使者被杀之事向松田家道歉,并且赏了松田家许多银子,以安抚松田家首领。松田家首领在朝廷官员面前谈笑风生,并未发怒,待到送别之时,又向女皇进贡了许多宝物。不过双方虽然并未撕破面皮,但是心里都明白梁子已经结了下来。扶桑国朝廷知道松田家必反,松田家也知道扶桑国朝廷绝对不会放过出云国,双方暗地里摩拳擦掌,只怕一场大祸,就在眼前了。” 丁观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松田家担心扶桑国朝廷和其他大名暗中捣鬼,无一日不小心提防。他们派出战船在松田岩岛周边海面巡察,便是为了防备扶桑国朝廷和其他大名偷袭。” 丁观说完之后,慕容丹砚思忖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扶桑国女主与她手下大臣商议如何对付出羽国,乃是极为机密之事,丁先生如何能知道得如此详细?听丁先生侃侃而谈,倒像是这些扶桑人商议之时,丁先生就坐在旁边侧耳倾听一般。” 丁观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神情略略有一些尴尬,只听他咳嗽了两声,这才陪着笑脸说道:“穆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