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丁观说完之后,沉吟了片刻,这才对丁观说道:“丁先生极富智计,又多次出海,自然知道如何应付权家派来的人。厉某先在船舱之中等候,若是权家派来的人另有所图,妄图对丁先生不利,厉某自然会出手相助。此间的事情,就劳烦丁先生处置罢。” 丁观听厉秋风如此说话,心中暗想,姓厉的小子果然精明。他多半以为我与权家素有交往,担心和我一起应付权家的人,会让我缚手缚脚,另生枝节,这才借故离开。其实老子与权家压根没有什么交往,不过姓厉的小子在场,老子确实多有顾忌,不能纵横捭阖。此人如此识相,倒省了老子许多力气。 厉秋风说完之后,向着丁观拱了拱手,便即带着慕容丹砚向船舱入口走去。慕容丹砚心下疑云大起,走入船舱之后,立时小声问道:“厉大哥,你为何做了甩手掌柜,任由丁观去与权家人接洽,不怕他从中捣鬼吗?” 厉秋风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向慕容丹砚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再再说。慕容丹砚见此情形,只得闭嘴不再说话。厉秋风将慕容丹砚带入自己居住的舱室,将舱门关紧,又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确认并无异状之后,这才请慕容丹砚坐下,口中说道:“丁观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多次出海,自然知道如何应付权家。而且此人虽然为锦衣卫办事,心中对锦衣卫其实颇为忌惮,咱们若是跟在他身边,只怕会使得他缚手缚脚,办起事来不免多费周章。不如放心大胆地让他去办事,咱们乐得落一个清静。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丁观一定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慕容姑娘尽管放心好了。” 慕容丹砚虽然心中兀自惊疑不定,可是看到厉秋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却也不好多问。她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厉大哥,方才你是如何看出费良一伙图谋不轨的?” 厉秋风微微一笑,口中说道:“费良先前一力主张费信乘坐的大船上有扶桑人叛乱,无非是为了扰乱咱们的心神,使得咱们无暇多想。虽说他颇为做作,倒也并不过分,只是后来姓曲的带着喽啰上了甲板之后,有意无意地将丁观围在中间,而且费良与姓曲的奸贼神情古怪,数次以目光示意,我猜想两人另有图谋,再与今夜费良的古怪举动一一印证,发觉这些家伙心怀不轨,这才提醒慕容姑娘小心。”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幸亏厉大哥提醒在先,否则费良猝然发难,我心中难免惊愕。” 她说到这里,略一思忖,又对厉秋风说道:“费良这伙奸贼虽然人多势众,不过武功稀松平常,不须厉大哥出手,单凭我一人,也足以将他们尽数打倒。可是我几次想要动手,厉大哥都将我拦住,着实让我不解。难道厉大哥担心我武功太差,打不过这伙奸贼么?”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急忙摇头说道:“慕容姑娘乃是慕容世家的传人,武功得自慕容秋水老先生亲传,厉某哪里敢小觑慕容姑娘的武艺?只是费良等人虽然武功稀松平常,不值一提,但是除了费良、华岛主、曲寨主这三个主谋和一众手下在咱们乘坐的这只大船上之外,其他三只大船上还有费仁、费信、费智等党羽。若是咱们先与费良等人动手,即便将他们尽数除掉,再要对付其余三只大船上的费仁等人,却要大费周折……” 厉秋风说到这里,慕容丹砚恍然大悟,不等厉秋风说完,便即抢着说道:“我知道啦!厉大哥担心这伙奸贼分散在各只大船之上,不能一鼓俱歼,是以故意隐忍,让费良以为咱们束手无措。如此一来,他必定会将费仁、费信、费智等人尽数召集到咱们乘坐的这只大船上。待到群丑聚集之后,厉大哥才猝然出手,将他们尽数制服。虽说其余三只大船上仍有少许敌人,不过他们失了主心骨,再也不足为惧了。”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微微一笑,口中说道:“慕容姑娘果然聪明,将厉某的打算猜得极准。方才姓曲的奸贼一再挑衅,姑娘始终隐忍,费良等奸贼才没有起疑心,厉某偷袭之时,方能一举奏功。”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夸赞自己,心下颇为高兴,笑着说道:“丁观自诩聪明,却被费家父子蒙蔽,险些丧命。还是厉大哥机智,看穿了费良一伙的阴谋,将他们一举击败。姓华的和姓曲的看似强横,不过外强中干,不堪一击。这等小丑,若是在中原武林之中,只怕早就被人灭门了。” 厉秋风回想华岛主和曲寨主的模样,心下好笑,口中说道:“鹿角岛和饮马川在江湖之中籍籍无名,可是看华岛主和曲寨主两人的作派,如同武林十大门派的掌门人一般。但是偏偏这两个江湖之中的小角色,却将见过大世面的丁观戏耍得团团转,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可见江湖之中风波诡谲,不能有丝毫马虎托大。”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我始终想不明白,扶桑不过是蕞尔小国,却能为害中土几百年,杀戮汉人百姓无数,岂不是太奇怪了?对大明来说,扶桑就像鹿角岛和饮马川一般,虽然看上去不足为虑,但是一不留神便会被他狠狠地咬上一口,即便不会致命,却也是鲜血淋漓,受伤不轻。若是另有强敌窥伺在侧,大明便有倾覆之危。” 两人谈谈讲讲,甚是快意。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厉秋风正要送慕容丹砚回去歇息,只听得脚步声响,有人从甲板走下了船舱。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心中一凛,互相对视了一眼,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