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傍晚,又有两名锦衣卫为厉秋风和慕容丹砚送来饭食。厉秋风拱手说道:“请问两位大人,阳大人和许大人何时召见在下和慕容姑娘?” 两名锦衣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锦衣卫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咱们前来送饭之时,两位大人并未有此吩咐,请厉百户在此好生歇息,若是两位大人要召见二位,必定会派人前来相请。” 这名锦衣卫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告诉厉百户。昨天傍晚,天津卫和登州卫各有一队官兵从海赴援,已在东辽县码头下船。阳大人和辽东总兵张贵张大人、山海关总兵冯彦卿冯大人一同前往码头迎接。待阳大人忙过这些事情之后,或许就会派人前来请两位过去说话了。” 厉秋风心中一怔,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天津卫和登州卫派来了援兵?两卫的兵马加在一起,不下两三万官兵!这么多官兵到了东辽县,就算倭寇没有退走,咱们也不必怕他们了。“ 那名锦衣卫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只怕厉百户想错了。我听跟随阳大人和许大人前往码头的兄弟说过,两卫各自派出了四千精兵,大小战船七八百只,眼下尽数停泊在东辽县码头。至于官兵是否要进入庄子驻扎,咱们可就不知道了。” 两名锦衣卫离开之后,厉秋风这才对慕容丹砚说道:“官兵大举来援,阳震中手握重兵,对张贵和冯彦卿再无畏惧。我听阳震中说过,他此番带领大批锦衣卫来到辽东,除了要对付倭寇之外,还打算削去张贵的兵权。“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阳震中明面说要解除张贵的兵权,其实一旦张贵失势,不只他的身家性命不保,而且朝野下还会掀起一场大案,不知道要株连多少官员。张贵是死是活,原本与我无关,只是阳震中若是借此案罗织罪名,诛杀政敌,我当然不能坐视。是以张贵即便可恶,不过他毕竟是大明一员猛将,有他坐镇辽东,鞑子便有所顾忌,不敢大肆南下。而且蛮子骁勇,眼下也只有张贵能够压制。怎生想一个法子,既能救出那些扶桑百姓,又能让锦衣卫放过张贵。” 慕容丹砚见厉秋风说话之际眉头紧皱,心下暗想,厉大哥是英雄豪杰,竟然在锦衣卫当差,此事太过奇怪。当日我被假马东青暗算,哥哥将我带回慕容山庄疗伤,其间爹爹曾经问过厉大哥的师承来历,我压根说不出来。后来我伤势大好之后,爹爹要我试演厉大哥的武功。我起初担心爹爹知道厉大哥的武功家数之后,会对厉大哥不利,是以死活不肯答允。后来娘亲看出我的忧虑所在,暗地里劝我不要多想。她说爹爹是天下第一剑客,于普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无不了然于胸,我只须学着厉大哥的模样,将他的刀法使出一招半式,爹爹便能认出厉大哥的武功家数。如此一来,别说爹爹压根不会对厉大哥不利,退一万步说,就算爹爹真要试试厉大哥的武功,就凭这一招半式,爹爹也奈何不了厉大哥。我听娘亲说的甚是有理,这才在爹爹面前试演了几招厉大哥的刀法。只是厉大哥武功太高,出刀快若闪电,我只能稀里糊涂照猫画虎比划了几下。爹爹见我试演厉大哥的刀法,初时还面带笑容,只是看了三招之后,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我生怕爹爹对厉大哥不利,谎称只记得这几招,不肯再比划下去。其时娘亲也在旁边观看,见我爹爹如此模样,她还得意洋洋地说道,老头子,是不是砚儿结识的这位少侠武功高强,连你也应付不了? 爹爹皱着眉头思忖了半晌,这才摇了摇头,口中说道,砚儿使出的这几招极为古怪,若她没有记错,这个姓厉的小子与武当派必定有莫大的关联。可是武当派自创派祖师张三丰威震江湖之后,拳、掌、剑、轻功都有独门绝技,偏偏没有出奇的刀法,更加没有听说过有哪一位武当派高手以刀法称雄江湖。难道传授给姓厉的小子刀法的那位武林高手并非武当派弟子,而是偷学了武当派的武功,生怕被武当派知晓此事,这才化剑法为刀法不成? 爹爹是天下一等一的大高手,他虽然认不出厉大哥的武功家数,不过再三说过传授给厉大哥武功的那位武林高手绝对是一位了不起的武学宗师,以武功而论,只怕并不在他之下。我曾听厉大哥说过,他师父是蜀中的一位隐士,向来不在江湖之中行走,更加不会与武林各大门派打交道。厉大哥自幼被他师父所救,一起在蜀中隐居。蜀中离着京城有几千里,如此一位无意名利的武学宗师,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弟子到锦衣卫当差?是以厉大哥到京城加入锦衣卫,此事颇为蹊跷,只怕其中另有隐情。这些日子看厉大哥的言行举止,他既讨厌张贵,又不忍张贵被锦衣卫所害,可见两人之间必定大有关联。只是厉大哥不肯明说,我也不好多问。不过厉大哥说得不错,张贵这个家伙虽然讨厌,不过他确实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将,若不是手下兵马太少,只怕早就将倭寇赶下大海喂鱼了。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张贵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若是真被锦衣卫害死,辽东没了这样一员大将坐镇,非得惹出大祸不可。阳震中一心要害死张贵,岂不是自毁长城?以他的智计,原本不该如此行事才是。” 厉秋风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这便是党争的可怕之处。张贵也好,阳震中也罢,都是心思缜密,极富智计之辈。可惜两人并非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