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柳生宗岩说完之后,沉声说道:“老贼,你为祸中原多年,杀死杀伤无数英雄豪杰和汉人百姓,乃是大明的仇敌,我与你势不两立,你不必妄想故意挑拨离间了!就算我武功不如你,可是未必不能杀你。今日咱们酣畅淋漓地打一架,看看我手中这柄长刀,到底能不能斩下你的人头!” 柳生宗岩听厉秋风指斥叫骂,却也并不生气,只是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小子,你屡次坏老夫的好事,按理说老夫不该放过你。只是经过了许多事情,老夫已然心灰意冷,什么皇图霸业,一统天下,全都见鬼去罢。你虽然是老夫生平第一大仇家,不过老夫已将世事看得淡了,压根不想杀你,你还是走罢。” 柳生宗岩说话之际,慕容丹砚打倒了几名纠缠她的官兵,跑到了厉秋风身边。听到柳生宗岩侃侃而谈,慕容丹砚心下又好气又好笑,暗想你这个老贼在耶律倍陵墓的墓道中受了伤,武功大打折扣,即便想打败厉大哥,却也做不到。可笑老贼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胡说八道,虚言恫吓,真是为咱们是小孩子,能被你任意欺骗么?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正想出言讥讽,只听柳生宗岩接着说道:“何况眼下老夫身受重伤,即便想要杀你,却也是力不从心了。若是还要逞强一战,不免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厉秋风听柳生宗岩说完之后,双眉一挑,沉声说道:“老贼,你若不说最后一句话,厉某必定以为你失心疯了。不过你虽然奸诈狡猾,做事卑鄙无耻,但是于武功一道,毕竟还能自重身份。想来当年柳宗岩前辈传授给你武功之时,于武德一道也说了许多道理罢?” 柳生宗岩听厉秋风说出“柳宗岩”三字,脸色倏然一变,神情颇为尴尬。只是片刻之后,这份尴尬神情便即消失不见。只听柳生宗岩沉声说道:“你说得不错。只可惜老夫那时只想着练成绝世武功,辜负了柳先生的一片苦心不说,一念之差,还害了他的性命。老夫铸成如此大错,每当想起此事,心中忐忑不安。此间事了之后,老夫回转扶桑,必定要将柳先生的骸骨找到,余生为他守墓,以赎老夫之罪。” 厉秋风见柳生宗岩说话之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心下却越发忐忑。他知道柳生宗岩狡诈狠毒,扶桑人又都是天性凉薄之辈,绝对不能轻易相信。念及此处,厉秋风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老贼,你若是稍有良知,便不会下毒手害了柳前辈的性命。眼下到了穷途末路之时,你又想着侥幸活命,逃回扶桑,嘿嘿,真以为咱们是三岁小儿,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么?” 柳生宗岩听厉秋风说完之后,缓缓收回长剑,口中说道:“老夫若真想逃走,便不会甘冒奇险,在王家庄中生事。而且就算老夫想要逃走,只会向南或向东奔去,远离锦衣卫王家庄,若是向北逃走,岂不是南辕北辙,自投罗网?” 厉秋风在王家庄中见到柳生宗岩现身,心下疑云大起,暗想柳生老贼众叛亲离,又身受重伤,按理说应当寻一个稳妥之处将养身子,再想法子逃离辽东。可是这个老贼明知王家庄中杀机重重,锦衣卫布下了天罗地网,仍然闯入王宅后院正堂,在阳震中、许鹰扬这等高手面前露了行迹,岂不是自投罗网?此时听柳生宗岩说得颇有道理,他心下一凛,双眼紧盯着柳生宗岩,一时之间并未说话。 慕容丹砚站在厉秋风身边,见柳生宗岩已是穷途末路,兀自一副大剌剌的模样,心下不忿,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你这个老贼众叛亲离,陷入绝境,失心疯了,跑到王家庄撒野,结果被厉大哥打得大败,慌不择路之下,稀里糊涂地逃到摩天岭顶。被山风一吹,又明白过来,眼看着逃不掉了,又想说谎糊弄咱们。哼,今日就算你说出花来,咱们也不会放过你!” 柳生宗岩压根不理会慕容丹砚,只是盯着厉秋风,左手缓缓抬起,对厉秋风说道:“小子,你知道这是谁的人头么?” 厉秋风从王家庄一直追到摩天岭顶,前后约摸二十余里。他知道柳生宗岩虽然重伤未愈,不过这个老贼武功已臻化境,自己万万不可马虎托大。是以追赶柳生宗岩之时,厉秋风一直紧盯着他手中的长剑,全然没有在意柳生宗岩左手提着的两个圆圆的东西。此刻看到柳生宗岩将两个东西举了起来,厉秋风这才发现他手中提着的竟然是两颗人头。只是人头被涂抹了许多石灰,面孔白花花一片,压根不晓得是谁的人头。 厉秋风甚是机灵,心中念头急转,刹那间恍然大悟。他看了两颗人头一眼,冷笑着说道:“老贼,你心思歹毒,睚眦必报。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背叛了你,险些将你杀掉。你恨二人入骨,即便他们已经死了,仍然难以消除你心头之恨。是以你甘冒奇险,闯入王家庄中,便是要从锦衣卫手中夺去两人的人头,用来泄愤。” 柳生宗岩听厉秋风说完之后,一声长笑,口中说道:“你这个小子果然聪明,怪不得阳震中对你如此看重。哼,当年若不是老夫主持大计,带着寒山渔村的村民逃离扶桑,他们早已被人杀得干干净净,断子绝孙了。可是这两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却背叛了老夫,趁着老夫陷入困境之时,在背后狠狠地捅了老夫一刀。这等卑鄙无耻的恶行,比老夫所有的仇人加在一起更加可恨。老夫虽然心灰意冷,只想着回到故乡归隐山林。可是这两个卑鄙小人若是不受惩罚,岂不是天道无眼?是以老夫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