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听王小鱼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眼下咱们还不能断定眼前这个许鹰扬是假的。何况就算他是假的,这些锦衣卫与倭寇死战,总不是假的罢?若是锦衣卫知道自己的首领是假的,军心必定大乱,非得全军覆没不可。是以许鹰扬是真是假,咱们先不必管他。要紧的事情是想法子与倭寇周旋,将他们拖住。” 王小鱼听戚九说完之后,心下焦急,忍不住顿足说道:“你这人不可理喻!明明知道姓许的不是好人,为何还要傻里傻气地为他卖命?!” 戚九见王小鱼涨红了面孔,知道她心中必定恼火之极,不管自己说什么,只能是火浇油。不过眼下正是生死攸关之时,若是任由王小鱼胡闹,向锦衣卫宣示许鹰扬已然逃走,只是留了一个假货坐镇知县衙门,这些锦衣卫知道官如此愚弄自己,必定军心大乱,只能便宜了倭寇。念及此处,他只得硬着头皮对王小鱼说道:“王姑娘,许大人是好人也好,坏人也罢,咱们先不必管他。要紧的是挫败倭寇的阴谋,使得他们不能颠覆大明江山。否则一旦倭寇奸计得逞,千千万万的汉人百姓都将死在倭寇的屠刀之下!” 戚九说到这里,呼呼喘着粗气,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王姑娘,你若是识大体,便不要再追究此事。否则咱们与锦衣卫翻脸成仇,只能让倭寇占了大便宜!” 戚九说到后来,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双眼露出了乞求的目光。王小鱼见戚九如此模样,心下虽然恼火,却也不忍再对着戚九发火,只得点了点头,顿足说道:“好罢!既然你甘心受姓许的愚弄,我也不必多说。你想将性命丢在这里,我便陪着你一起死罢!” 王小鱼说完之后,牙齿咬住了嘴唇,可是两行泪水,还是悄无声息地从眼睛中流了下来。戚九见她如此模样,心中大痛,想要出言安慰,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沉默不语。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惨叫,两人心下一惊,急忙转头望去,只见一名锦衣卫落了单,被七八名倭寇团团围住,虽然勉力支撑,毕竟挡不住倭寇的围攻,被一名倭寇手中的长刀砍中了左肋,疼得他惨叫出声。另一名倭寇瞧出便宜,双手端枪刺了过去,枪尖扎入了那名锦衣卫的后心。 戚九见此情形,顾不得再与王小鱼说话,抢前去,一刀劈向持枪的那名倭寇。那名倭寇心下大惊,想要将长枪自锦衣卫后心拔出来,已然来不及了,只得双手放开长枪,仓皇向后退去。戚九逼退了一名倭寇,反手一刀,直取砍中锦衣卫左肋的那名倭寇。那名倭寇见戚九来势凶猛,不敢正撄其锋,一边挥刀抵挡戚九的长刀,一边向后退去。只是他刚刚退出了两三步,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一截血淋淋的剑尖自他胸口凸了出来。那名倭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低头看了剑尖一眼,又想转头向身后张望,看看出了什么事情。便在此时,胸口那截剑尖倏然消失,紧接着有人在他身后踢出一脚,登时将他踹倒在地。那名倭寇身子扭曲了几下,便即僵卧不动。 杀掉那名倭寇的正是王小鱼。戚九抢前去救援锦衣卫,王小鱼自然不肯落后,挥剑跟在戚九身后,要与他联手杀敌。只是她的轻功不及戚九,落在戚九身后丈许。待她跑到近前,恰好持刀的那名倭寇为了躲避戚九的追杀,仓皇向后退去,并未留意王小鱼已然奔到近前。王小鱼见那名倭寇倒转着身子向后疾退,立时停下了脚步,右手长剑斜斜向前刺出。那名倭寇压根不晓得身后有一柄长剑在等着他,仍然全力向后退去,倒似自己一心要向王小鱼手中的长剑撞去一般。王小鱼的长剑锋利之极,倭寇又是拼命向后退去,长剑刺入他的后心之后,立时将他的身子刺透。戚九随即一脚踢出,将倭寇踹倒在地。 戚九挥刀力战,围住那名锦衣卫的一众倭寇对他原本就心怀畏惧,此时见他势若疯虎般冲了过来,谁也不敢与他缠斗,纷纷向后退去。只是那名锦衣卫左肋中刀,后心又被长枪刺入,此时口喷鲜血,身子晃了几晃,便要向地扑倒。好在王小鱼杀掉一名倭寇之后,便即抢到那名锦衣卫的身边,伸出左手将他扶住。戚九见此情形,心下略略松了一口气,使出戚家祖传的刀法,与十几名倭寇拼死搏杀。 王小鱼扶住了那名锦衣卫,左手恰好捂在他后背伤口下方,只觉得触手温热,却是伤口流出的鲜血洒到了她的手。王小鱼想要将扎入锦衣卫后心的那支长枪拔出来,再想法子将他的伤口包好,可是看到长枪枪头已然没入锦衣卫后心,若是自己贸然将长枪拔出来,只怕锦衣卫立时便会气绝身亡,是以她两次伸出左手想要抓住枪杆,想要拔出长枪,最后还是作罢。 那名锦衣卫口中呼呼喘着粗气,身子抖如筛糠,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王小鱼见他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知道即便是大罗金仙到了,也救不活他的性命。她虽然厌恶锦衣卫,但是看到这名锦衣卫即将惨死在倭寇手中,心下也颇为恻然。 片刻之后,那名锦衣卫颤声说道:“我、我活不了啦!把我的、我的骨灰带回、带回山西汾州府永宁州……” 他说到这里,猛然咳嗽了几声,嘴巴中喷出鲜血,溅得到处都是。王小鱼见此情形,心下难过,颤声说道:“你把心放回到肚子里,有我和戚九在,倭寇害不了你的性命!” 那名锦衣卫微微摇了摇头,喘了几口粗气,口中喃喃说道:“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