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和戚九说话之时,有一名锦衣卫快步走到关畅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关大哥,许大人派人来了,请关大哥过去说话。” 关畅点了点头,对戚九说道:“天就要黑了,离着倭寇岸的时辰越来越近,还望戚公子约束手下的义民,小心提防,以免有倭寇的奸细前来打探军情。关某先去巡查一番,就不陪着两位在这里说话了。” 关畅说完之后,不等戚九回答,便即带着三名锦衣卫转身走开。王小鱼看着关畅等人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他们一口,心中暗想,还算你们这几个王八蛋识,没有在这里罗皂太多工夫。 关畅带着三名锦衣卫走出了数丈,一名锦衣卫回头看了一眼,见离着戚九和王小鱼远了,这才转头小声对关畅说道:“姓戚的小子太过狂妄,眼下咱们连倭寇的影子还没看到,他竟然想着燃放焰火来庆贺大胜。俗话说嘴没毛,办事不牢,这话说得真是太对了。” 关畅哼了一声,瞥了那名锦衣卫一眼,口中说道:“所谓燃放焰火庆贺云云,不过是他用来搪塞那个小丫头的假话罢了。若你也信了他说的话,岂不是和小丫头一般愚蠢?” 那名锦衣卫听关畅如此一说,心下一怔,思忖了片刻之后,陪着笑脸说道:“是是,关大哥说的是。” 关畅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姓戚的小子让人弄了这些焰火过来,是打算用来对付倭寇。等到倭寇爬城之时,便用这些焰火向城下发射,用来阻挡倭寇登城。” 三名锦衣卫听关畅如此一说,先是一怔,紧接着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嘲讽的目光。先前说话的那名锦衣卫笑着说道:“这个小子真是异想天开,却不知道焰火炸开的那点火星压根伤不到人。只有京师三大营中的神机营使用的火铳,才能将敌人打死打伤。我听说这个小子是军户出身,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想不到如此愚蠢,可笑啊可笑。” 关畅见三名锦衣卫一脸嘲讽的模样,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这个小子虽然异想天开,不过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瞧他操练那些泥腿子的模样,确实有几分本事。只是他太过年轻,又没有打过仗,胡乱行事也不足为奇。” 关畅说到这里,略停了停,瞥了三名锦衣卫一眼,这才接着说道:“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许大人对这个小子甚是看重,或许背后另有隐情。官场的事情千头万绪,一时不慎便会惹下了大祸。是以你们在这个小子面前须要小心说话,谨慎办事。否则这个小子在许大人面前告黑状,只怕你们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三名锦衣卫听关畅说完之后,心下都是悚然一惊,连连点头,都说幸亏关大哥提醒,否则自己在这个小子面前胡说八道,不免留下把柄。若是惹恼了许大人,不只在锦衣卫混不下去,说不定连性命都是岌岌可危。 关畅带着三名锦衣卫离开之后,王小鱼见戚九在六个大竹筐之间转来转去,不时从筐中取出焰火,拿在手中细细察看,心下老大不耐烦,暗想眼看着倭寇就要大举来袭,你却在这里玩起了焰火,若是让厉大侠和慕容姐姐知道,不晓得要多生气。念及此处,她快步走到戚九身边,小声说道:“喂,天就要黑了。你不去召集那些泥腿子准备抵挡倭寇攻击,却在这里看着这些焰火,到底知不知道轻重缓急?” 戚九看了王小鱼一眼,口中说道:“守城之事由关畅主持,在下只是从旁协助,若是喧宾夺主,擅作主张,关畅必定心下着恼。何况在下已将守城的法子说了多次,若是又去聒噪,只怕百姓们反倒嫌弃在下啰嗦了。” 王小鱼听戚九说完之后,笑嘻嘻地说道:“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看那些泥腿子蠢笨得紧,你若是不揪着耳朵叮嘱他们,只怕倭寇乍一现身,他们便会吓得呆若木鸡,将你说过的守城之法忘得一干二净。依我看呀,你还是和他们多说几次为好。” 戚九听王小鱼说完之后,不置可否,转头向城外看去。目力所及之处,四面八方已是暮色冥冥,数十丈外的情形便已看得不大清楚。远处的摩天岭已然隐于暮色之中,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几点黑影。城墙点起了灯笼和火把,只是火光太过弱小,只能照亮左近丈许处。依偎着坐在城墙垛口下的官兵、公差捕快和百姓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一眼望去,众人仿佛变成了一尊尊石像,在城或坐或立,颇有几分苍凉之感。 戚九见此情形,心中暗想,我在登州卫之时,每逢校场大阅,将士都会一起大声吟诵诗经中一首叫作无衣的古诗以壮军威。诗中说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城这些官兵、公差捕快和百姓虽然各怀心思,与我相识也不过数日,不过要联手对付倭寇,便是袍泽兄弟。不管许鹰扬到底有何图谋,既然要我统领义民帮着锦衣卫守城,我便不能置他们于不顾。若是倭寇杀城来,即便最后身陷死地,我也不能弃了他们独自逃生。 念及此处,戚九心中豪气顿生,暗想可惜爹爹不在此处,否则凭他的武艺和智计,必定能想出许多对付倭寇的法子。而且他看到我奋勇杀敌,必定会夸赞我没有辱没戚家的门楣。戚九想到这里,无意中看到站在身边的王小鱼,心下又是一凛,暗想我是大明男儿,阵杀敌乃是本份。就算死在倭寇手中,却也并不足惜,可是我绝对不能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