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计议已定,正要依计行事之时,赵大回来禀报,说是已将马郎中安置在客房。夫人着实夸奖了他几句,又让他去城中酒肆采办二十坛等的陈年花雕。赵大心下一惊,不晓得夫人要这么多陈年花雕来做什么。只是他对安抚使夫妇一向言听计从,是以心下虽然惊疑不定,却也不敢多问一句,向安抚使和夫人告了一声罪,便即匆匆离开大堂,出府采办花雕去了。 待到赵大离开之后,夫人带着慕容丹砚出了大堂,穿过角门到了中院,一直走到了院子左侧的花墙旁边,这才看到花墙的角落之处开了一个月亮门。夫人一边带着慕容丹砚穿过月亮门,一边笑着说道:“前任安抚使有一位侍妾,与他的正室夫人不和,安抚使便在这里建了一座小院子,将侍妾安置在这里。你伯伯到边关来做安抚使之时,身边只带了十几名仆人仆妇,安抚使衙门后宅有三进院子,屋宅百余间,咱们这十几人就算一人住十间屋子,仍是绰绰有余。是以这座院子一直无人居住,倒可以让马郎中在此处为你伯伯治病。” 夫人话音方落,两人已然走入院子。慕容丹砚定睛望去,心下一怔,暗想这座院落怎么如此熟悉,倒与我在慕容山庄居住的别院极为相似,只不过规模要小了一些。她想到这里,心下疑云大起。夫人却不晓得慕容丹砚在想些什么,带着慕容丹砚在院子中转了一圈,为她指明各处能否藏身。随后又将慕容丹砚带入室内,只见屋子陈设雅致,颇有出尘之感。慕容丹砚心下越发惊疑,暗想怎么这座屋子的格局与我在慕容山庄的屋子全然相同,只不过摆设的东西要少了许多。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却听夫人口中说道:“好在这座院落不大,马郎中若是想在这里对你伯伯不利,只要慕容姑娘藏在左近,必定能够发觉。” 慕容丹砚心下虽然兀自有一些忐忑不安,不过听夫人说完之后,她强打精神,口中说道:“夫人放心便是,侄女绝对不会让人害了伯伯的性命。”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夫人便带着她离开了这间院落。待到两人走出月亮门之后,慕容丹砚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似乎就要睡去一般。她心下大惊,暗想自从离开墓道之后,一直没有感觉饥渴和困倦,怎么此时此刻竟然睡意如此强烈?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方才为安抚使治伤,真气消耗太多,才会如此疲惫不堪? 慕容丹砚越想越是迷惑不安,隐隐约约记得夫人好像带着她回到大堂,又与安抚使一起吃了晚饭。后来三人又聊了许多王小鱼的事情,待到慕容丹砚头脑清醒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那座偏僻院落正房的屋脊之。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头脑清明,再不像方才那般迷迷糊糊。慕容丹砚心下暗想,看样子今日为伯伯运气疗伤,确实大伤真气,弄得头昏脑胀,直到此时才恢复了元气。我的内功修为太差,若是换了爹爹和哥哥出手,或许早已将伯伯体内的毒气驱除得干干净净,也不必再让马郎中出手相救了。 她正思忖之际,忽听院子中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听到马郎中说道:“赵大人,您是贵人,晚在屋内床歇息好了。小人贱命一条,吃惯了苦头,就宿在院中花架之下。依照小人的算计,至少要用十天的工夫,才能将大人恶疾治好。还请大人在这十天之中事事忍耐,不要误了咱们的大事。” 马郎中话音方落,他已与安抚使一前一后从屋子中走了出来。慕容丹砚心下一惊,暗想我是什么时候到了屋脊之,伯伯和马郎中已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我丝毫也记不起来了?她心下惊疑,又怕被马郎中看破了行迹,急忙悄无声息地将身子向后挪动了两尺,藏在了屋脊后面。此刻她居高临下,倒是将院落中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虽说已近黄昏,可是四周仍然是灰濛濛的一片,分辨不出是什么时辰。慕容丹砚伏在屋脊后面,仔细观看院子中的情形。只见安抚使和马郎中走入院子之后,便即坐在院子左首摆放的石凳。马郎中解开身的布囊,从布囊中取出一个黑沉沉的铁枪头来。 慕容丹砚没有想到马郎中身竟然带着兵刃,心下大惊,右手已然握住了剑柄。只见安抚使脸色铁青,虽然并没有从石凳站起来,可是脊背坐得笔直,如一杆标枪一般,显然已是全神戒备。若是马郎中要出手攻击,他便要全力反击。 只见马郎中不慌不忙地将铁枪头在布囊擦了擦,这才放回布囊,口中说道:“小人当年被大人判了流放岭南之罪,又罚没了小人一千两银子,是以到了岭南之后,无钱打点当地的官吏,连住处都没有,只能睡在一间破败不堪的木棚之中。岭南到处荒芜,野兽毒虫遍地都是,常常一觉醒来,身边盘着毒蛇,身爬着蜈蚣,恶狼徘徊于木棚之外,端得是危险无比。小人无奈之下,先是削尖了一根木棍放在身边,以防恶狼来吃我。恶狼见小人有了防备,虽然日夜盯着小人,却也不敢闯入木棚来吃了小人。只是有一日它饿得紧了,终于不管不顾地冲入木棚,想要将小人做了它口中的善食。” 马郎中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小人与恶狼苦斗了一场。恶狼饿疯了才要吃了小人,小人何尝不是腹中饥饿也想吃了它?这头恶狼虽然凶狠,不过畜牲就是畜牧,最后还是被小人用木棍刺入它的肚子,将它钉在了地。待到恶狼流尽了血,一命呜呼之后,小人将它的皮毛剥了,又燃起一堆大火,烤了狼肉美美地吃了一顿。 “只是我虽然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