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东、张实、胡掌柜等人与王家庄诸人没有什么来往,是以压根不晓得汊口沟是什么地方。慕容丹砚、戚九、王小鱼三人对汊口沟却颇为熟悉,此时听厉秋风说出“汊口沟”三个字,心下都是一凛。戚九反应最快,厉秋风话音方落,他便如梦初醒,点头说道:“厉大哥说的不错,原来这些船都是经过汊口沟才到了这里。” 慕容丹砚和王小鱼虽然知道汊口沟是什么地方,可是对于厉秋风和戚九说的话全然不解,脸上现出了惊疑的神情。萧东、张实、胡掌柜等人更是面面相觑,不晓得厉秋风和戚九一唱一和,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厉秋风来不及向众人解释,将戚九拉到了一边,两人俯下身子,在甲板上指指画画,小声商议。慕容丹砚和王小鱼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厉秋风和戚九身边。只是还没等两人开口说话,厉秋风和戚九已然站起身来。慕容丹砚见两人面有喜色,急忙开口说道:“厉大哥,是不是想到了水道出口到底位于何处?”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出口到底在哪里,眼下还不知道。不过许多事情终于想明白了,或许消灭柳生一族的日子不太远了。” 此时萧东等人也聚拢了过来,人人脸上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厉秋风转头向船头望去,见离着瀑布尚有一二里地,这才转过头来,对众人说道:“柳生老贼狡诈无比,竟然将水道藏在王家庄左近。此人心计深沉,给咱们摆了一个‘灯下黑’的迷阵。” 厉秋风说到这里,见众人面面相觑,知道他们不晓得自己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以接着说道:“柳生一族在码头左近抢夺船只,然后藏在这座石洞之中。初时咱们以为这座石洞就在海边不远处,便于柳生一族藏匿船只。其实这座石洞并不在海边,而是在王家庄左近。” 厉秋风说到这里,右手拔出长刀,在甲板上划了几条细线,口中说道:“各位请看,若这条线便是码头,在其西侧约摸二三里处,有一条干涸的河道,东辽县百姓称之为汊口沟。这条河道平日里干涸无水,只有到了雨季,才有河水从这条河道流入大海。这条干涸的河道向北延伸,紧贴着东辽县城西城门外,一直到了王家庄正西方,又折向东首。” 厉秋风一边说话,一边用长刀在甲板上划了一条长线。萧东等人曾经夜上摩天岭盗木,对于东辽县城的地形略有所知,此时见厉秋风用长刀在甲板上写写画画,将他画出的图形与脑袋中记着的东辽县的地形一一对照,倒也大致能够明白厉秋风所说的方位。 只听厉秋风接着说道:“汊口沟折向东首,途中与官道交合,上面架了一座木桥。当日咱们前往摩天岭时,曾经从木桥走过。汊口沟一直向东延伸,经过王家庄北侧,一直到达老翁山北首,然后与咱们所处的这座山洞连接在了一起。倭寇为了掩人耳目,派了不少人冒充贫困百姓在码头居住。一两只船在码头停泊之时,倭寇并不下手盗船,直到码头上停泊的船只多了,倭寇才会下手,将船盗走,然后沿着码头向北行驶。不晓得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使得干涸的汊口沟重新有河水流动。到了那时,倭寇便可驾船进入汊口沟北行,一直到了这里。待到将船只藏匿好了之后,他们再将汊口沟断流,水道又变成了干涸的河道,自然没有人怀疑船只失窃是倭寇下的手。”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只不过倭寇某次将船开往石洞隐藏之时,却被在汊口沟岸上玩耍的二牛无意中看到。船上的倭寇大多都曾在王家庄中住过,认得二牛,知道他是一个傻小子,即便回到王家庄之后,对别人说起在汊口沟看到船只和死去的王家庄庄丁,却也无人相信,杀之无益,二牛这才没有遭到倭寇的毒手。这些倭寇得意忘形之下,不只没有杀掉二牛,还在二牛面前得意洋洋地唱起了扶桑歌谣。二牛虽然脑袋不大灵光,可是记性甚好,竟然将扶桑人唱的歌谣记了下来。他回到王家庄之后,曾经向他的娘亲说起过此事,却挨了一顿打。后来咱们无意中听到二牛唱起扶桑歌谣,知道他说的话未必是假的,便要向他询问详情。此时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也发觉二牛泄漏了汊口沟的秘密,便找来宗设手下的黑白无常,要他们暗地里将二牛杀掉。其时咱们思虑不周,这才让二牛遭到了黑白无常的毒手。” 厉秋风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二牛一死,这条线索便断了。咱们都没有想过倭寇竟然有如此本事,将一条干涸的河道变成能够通行大船的河流。直到方才王姑娘提起二牛被害之事,厉某想起了他死前的种种情形,突然想到了汊口沟,再想起这座石洞的古怪,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 萧东、张实、胡掌柜等人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心下兀自有些惊疑不定。慕容丹砚、戚九和王小鱼却是听得明明白白,不由纷纷点头。只是王小鱼思忖了片刻,皱着眉头对厉秋风说道:“依厉大侠所说,咱们所处的这座石洞,必定与汊口沟相连。可是我在王家庄住了十几年,知道汊口沟南端的尽头确实在码头左近,但是它曲曲折折,沿着王家庄北侧向东延伸,却不晓得它的尽头在何处。若是不知道它的尽头,就不知道这座石头在哪里。” 王小鱼话音方落,厉秋风微微一笑,口中说道:“王姑娘知道汊口沟南端尽头的所在,却不晓得东端尽头在哪里,那是什么原因?” 王小鱼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