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雪的武功远不及柳生宗岩精纯,轻功更是差得远了。是以柳生宗岩离着平台丈许,只须轻轻一跃,便能跳上平台,独孤雪却没这份本领。他踩在船板之上,又向前滑行了五六尺,只听“喀”的一声响,却是船板顶端已撞到了平台下的石头上。独孤雪双脚踩在船板上,自忖不能像柳生宗岩那样脚尖轻轻一点,便即跃上平台,只得抬头望向站在平台边缘的几名黑甲军士,口中喝道:“还不快拉我上去?!” 那几名黑甲军士这才清醒过来,慌慌张张地解下绊甲丝绦向平台下的独孤雪掷去。独孤雪左手抓住两条丝绦,胳膊用力一拽,双脚用力踩动船板,身子已然腾空而起。两名黑甲军士用力拖动丝绦向后跑去,将独孤雪拽上了平台。 柳生宗岩见独孤雪终于上了平台,这才微微一笑,口中说道:“独孤大人,那些汉狗逃到了水潭中央,要么被人杀掉,要么被困在水潭之中,最后还是难逃一死。咱们不必亲自动手,乐得看他们自相残杀,只须派人在这里盯紧了他们即可。”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将铁箱打开,将里面的文书取了出来。老夫已找来了中原几位有名的能工巧匠,让他们想法子破解了铁箱的机关。独孤大人,你还是和老夫一起去瞧瞧罢。” 方才柳生宗岩和独孤雪先后登上了平台。不过柳生宗岩潇洒自在,如仙人一般轻轻一跃,便即飞上了平台。独孤雪却是笨手笨脚,狼狈不堪,最后还是几名手下的黑甲军士相助,这才将他拽上了平台。两人武功修为,高下立判。独孤雪知道柳生宗岩故意让自己在手下军士面前出丑,以此来显示柳生一族的势力强大,心下恼怒之极。只不过他虽然吃了一个哑巴亏,却也知道此时绝对不能与柳生宗岩翻脸,只能暂时忍耐。待柳生宗岩攻入京城,夺了皇位,他才能借助柳生一族的军力,将东南沿海的数万扶桑武士招揽在独孤氏的菊花旗下。这些扶桑武士的家主都已被细川氏和大内氏两大世家消灭,无时无刻不想杀回扶桑国内报仇。只要独孤雪能将这些武士召集到独孤氏的旗下,加上潜伏在扶桑国内的独孤氏同党,便有七成的把握除掉细川氏和大内氏。到了那时,独孤雪独掌扶桑国大权,手下雄兵几十万,足以傲视天下。就算柳生宗岩统领大军来袭,却也奈何不了独孤一族。 念及此处,独孤雪强忍胸中怒气,嘿嘿一笑,口中说道:“柳生大人说得不错。咱们这就去将铁箱打开,将文书取了出来。听说这半年间,柳生大人捉了许多汉人铁匠打造兵刃,我的军中也有几十人懂得打造火器。只须将铁箱中的文书给了他们,不过数日,便能打造出几百支火铳。到了那时,柳生大人振臂一呼,咱们统领兵马直扑天津卫,夺了大明天下。江山一统,指日可待。” 柳生宗岩笑道:“柳生一族和独孤一族联手,天下无人可敌。老夫向天发誓,只要大海中的太阳有升起的那一日,柳生一族就绝对不会负了独孤大人。” 两人各怀机心,又说了几句话,这才联袂走进了秘道洞口。森田忍叫过几名青衣人,小声吩咐了几句,这才急匆匆地追了上去。片刻之后,平台上只剩下五六名青衣人,一个个手按剑柄,死死盯着正驶向水潭中央的那只大船。 柳生宗岩和独孤雪踩着船板滑回岸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戚九等人站在船上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慕容丹砚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厉秋风说道:“柳生老贼和猫一样,都有九条命,怎么杀都杀不死,想来真让人丧气。” 厉秋风一边看着柳生宗岩的身影,一边对慕容丹砚说道:“柳生老贼武艺高强,咱们能从他手下逃生,已是意外之喜。只不过这个老贼狡诈之极,绝对不会放咱们逃走。他在辽东经营了十几年,这座石洞之中不晓得暗藏了多少杀人利器。咱们还是先逃到孤峰之下,再商议如何逃出去。” 戚九在一边点头说道:“厉大哥说得不错。今日与柳生老贼交手,才知道武林之中竟然有如此厉害的高手。他虽然中了厉大哥之计,没能在船上杀掉咱们,不过瞧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定然还有毒计来对付咱们。不管他还留有什么后手,咱们先逃到孤峰之下再说。若是无法逃出生天,也要一把火将这些船全都烧了。倭寇要再聚齐这么多船,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厉秋风听戚九说得决绝,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戚兄弟,人在江湖,不可轻易言败,更不能妄言生死。即便身处绝境,却也要想法子死中求生。这座石洞规模虽大,不过一定有水道逃生。倭寇既然能够找到水道,咱们岂能找不到?!” 慕容丹砚和戚九听厉秋风说得豪迈,胆子也大了起来。慕容丹砚正想出言讥讽柳生宗岩几句,忽听得身后传来王小鱼颤抖的声音:“爹爹,你、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丹砚心下一惊,转头望去,只见王庄主不知何时已倒在了甲板上,身子不住颤抖抽搐。王小鱼跪在他身边,虽然一脸惊恐,却又不敢伸手搀扶,急得她一张脸涨得通红,似乎随时都能滴出血来。 慕容丹砚见此情形,急忙跑了过去。只见王庄主双眼紧闭,脸上的鲜血已然凝住,显得极为狰狞可怕。王小鱼抬头看着慕容丹砚,颤声说道:“慕容姐姐,爹爹、爹爹他这是怎么了?” 慕容丹砚单膝跪地,右手运指如风,连点了王庄主双肩、胸口十三处大穴。王庄主呻吟了两声,面孔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