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到屋内乱成一团,从声音判断,秦老五恼火之下,十有八九已经出手打了王庄主,自己须得赶紧回到屋中劝解。另外柳生良的武功虽然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若是强行阻拦,双方动起手来,或许会误了明日的大事。念及此处,厉秋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这里是柳生先生的宅子,咱们只是借助而已。阁下来来去去,何必问我?” 柳生良微微一笑,向着厉秋风拱了拱手,右手一挥,便即带着手下一众青衣人鱼贯而入。 厉秋风随着柳生良等人走进正堂,借着屋内的烛火和青衣人手中提着的灯笼光亮,只见王庄主捂着右脸颊,满脸惊恐,已自退到了尹掌柜的床边。秦老五双手叉腰,站在王庄主面前,面孔几乎就要贴到王庄主的鼻子尖上,脸上尽是得意之色。虽然柳生良带着一伙青衣人走进了屋子,秦老五只是向门口瞥了一眼,并不在意,仍然转头望向王庄主。只见他一脸坏笑,右手指着自己的脸颊,洋洋得意地说道:“打呀!有种你就打还我!你倒是打呀!” 厉秋风见秦老五闹得不成样子,急忙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他的左臂,一边向后扯动一边说道:“秦五哥,不可意气用事!大伙都是朋友,可不要生了龌龊。” 秦老五方才与王庄主一言不和,便即口角起来。若论起骂人的本事,王庄主自然不是秦老五的对手。不过秦老五听王庄主满口之乎者也,越听越是烦躁。他在军中之时,虽然立功不少,却因为不识字,始终不被上官看重,后来又因为与营中的书办起了纠纷,挨了二十军棍。若不是他皮坚肉厚,加上与他交好的军士求情,只怕早已命丧在军棍之下。从那时起,秦老五心中便恨极了读书人。认为天下的文人都是阴险狡诈之辈,只会耍弄嘴皮子。而王庄主虽然没有下过科场,不过也读过几本书,说起话来时常引经据典,看样子像极了读书人。秦老五一见王庄主便心中不快,又听张实说王庄主辱骂众人是市井小人、地痞无赖,心下恼火之极。是以与王庄主口角了几句之后,他实在忍耐不住,扬手打了王庄主一记耳光。 秦老五正自大占上风之时,蓦然间有人拽住了他的胳膊向后扯动。秦老五猝不及防,以为是王庄主的帮手到了,想也不想右手便向身后打去。只不过他右手刚刚挥出,便被人扣住了脉门,右臂一阵酸麻,再也动弹不得。秦老五虽然没有练过高深武功,不过他天生神力,而且从军多年,寻常江湖人物也奈何不了他。是以他虽然双手受制于人,却也并不慌乱,右腿抬起,猛然向身后踹去。 秦老五这一脚虽然甚是凶狠,只不过刚刚抬起半尺,厉秋风右手手肘向前一送,正撞在秦老五右肋之下。秦老五只觉得右半边身子酸麻惊心,右脚再也踹不出去,身子一软,险些瘫坐到了地上。 秦老五知道对方太过厉害,自己绝对不是对手。惊恐之下,他转头向身后望去,发现竟然是厉秋风抓住了自己的双手,不由心下大惊,颤声说道:“朱、朱兄弟,你怎么与我为难?!” 先前秦老五已经知道厉秋风并不姓朱,只不过他叫惯了“朱兄弟”三个字,此时情急之下,仍然叫出了厉秋风的化名。 从厉秋风抓住秦老五左臂,到他开口说话,只不过是电光石火间的事情。秦老五只顾着挣扎,压根没有听出是厉秋风的声音。自从离开宁波,秦老五对厉秋风甚是佩服,有心结纳,是以此时看到厉秋风竟然出手抓住了自己,心下既惊又怒,还有几分沮丧失望。 厉秋风见秦老五认出了自己,这才松开了双手,口中说道:“秦五哥,王庄主帮了咱们不少忙,是咱们的好朋友。眼下情势危急,他心下焦躁,说起话来未免有些不中听,不过并没有什么恶意。若是咱们起了内讧,只能让敌人更容易害了咱们的性命。” 秦老五心下虽然兀自不服气,不过他对厉秋风十佩服,是以听了厉秋风说话之后,他瞪了王庄主一眼,这才开口说道:“看在朱兄弟……不,是看在厉大人的面子上,老子不与你纠缠。不过你若是再阴阳怪气地辱骂咱们,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王庄主捂着脸颊,瞪着秦老五道:“你这人好生无耻,怎么能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出言无状,骂人在先,反倒怪起王某来了。你的拳头不是吃素的又怎样,难道还敢杀了我不成?!” 秦老五见王庄主仍然不肯服软,心下大怒,只是碍着厉秋风站在身边,知道自己若是再去殴打王庄主,必定会被厉秋风阻拦,是以恨恨地啐了王庄主一口,气哼哼地走回到自己的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闭着双眼养起神来。他心下暗想,这位厉大人武艺高强,又是一副侠义心肠,是一位了不起的少年英雄。可是他太过好色,有了那位慕容姑娘还不满足,又被王家小丫头的美色所迷。他一力维护王庄主,自然是想在王庄主面前卖好,将来他将王家丫头聚回家中做小之时,王庄主碍于情面,便拉不下脸从中阻拦了。 厉秋风见秦老五愤愤退开,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正想安慰王庄主几句,却听王庄主对柳生良说道:“你们庄主说咱们都是客人,有如此对待客人的吗?!王某不能与这些粗人住在一处,须得为王某另寻一处屋子居住。否则就算被你们杀了,王某也绝对不会留在这里!” 柳生良陪着笑脸说道:“此事确是咱们有失误之处,还请阁下见谅。敝庄庄主原本打算请各位分头歇息,后来仔细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