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没有与柳生一族的杀手交过手,听厉秋风如此郑重其事地叮嘱他与柳生一族的杀手要小心周旋,万万不可马虎托大,虽然嘴上满口答应,心下却并不以为然。厉秋风听出戚九对柳生一族的杀手有轻视之意,正想再说,却听戚九说道:“厉大哥,咱们在暗中追查倭寇的踪迹,只怕这些恶贼也不会闲着。今日小弟在摩天岭上提醒你尽快离开,便是担心有倭寇的眼线混在岭上的民夫之中。我在马家庄和排帮中藏匿了两三个月,倒没有发觉可疑之人。不过这些人虽然出身贫苦,却个个贪酒好色,都不是什么好人。那天晚上黑白无常杀了数人,虽说死者罪不致死,不过平日里他们为恶不少,也可以说是咎由自取。如今岭上除了排帮帮众之外,还有王家庄的庄丁和王庄主从其它地方请来民夫和泥瓦匠,这些人中是否有倭寇的爪牙,咱们无法断定。不过建庙之事原本就是倭寇的阴谋,他们岂能不派人盯着?” 厉秋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戚兄弟混在这些人中间,如同进了龙潭虎穴,事事都要小心。我还是那一句话,如果泄露了身份,千万不可与倭寇硬拼,先避其锋芒,再施以反击。这些日子我留在王宅,戚兄弟若是有什么发现,尽可以去找我便是。” 戚九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单凭你我二人,要对付倭寇远远不够。小弟想请厉大哥用锦衣卫的关防写两封信,分别递交给辽东巡抚和辽东总兵,请他们派出公差捕快和官兵赶赴东辽县,对付蠢蠢欲动的倭寇。” 厉秋风一怔,心下暗想自己已然叛离了锦衣卫,虽然身上带着锦衣卫的腰牌,却哪有什么锦衣卫的关防?此刻听戚九说话,倒不是试探自己。只是厉秋风也知道两人势单力薄,论起单打独斗虽然不惧怕倭寇,可是若是倭寇大举来袭,就算两人拼死抗争,却也不是倭寇的对手。情急之下厉秋风只得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戚兄弟有所不知,我这次乃是奉了南镇抚司镇抚使大人的密令,要办一件极秘密的案子。为了不泄露身份,身上并未带有关防。” 戚九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下颇为失望。他沉默半晌,这才开口说道:“东辽县知县衙门是靠不住的,县城左近的卫所官兵也不会听咱们的话。而且小弟到了东辽县之后,便听说城东七十里外的卫所只有几百名老弱残兵,带兵的长官只会虚报员额吃空饷,别说去打倭寇,只怕一听到倭寇二字便会落荒而逃。若是没有大队官兵相助,就算咱们找到了倭寇,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厉秋风心下暗想,自己只想着找到倭寇,怎么就没有想到找到倭寇之后又当如何?此前自己虽然屡次挫败柳生宗岩的阴谋,那是因为柳生一族虽然人多势众,可是自己一方帮手也不少。在皇陵地下,华山派等武林正道始终与自己并肩御敌。到了永安城和虎头岩沙家堡,除了各大门派助了自己一臂之力外,锦衣卫也在暗中对付柳生宗岩。更别说最后自己与柳生宗岩决战,慕容丹青与自己合击柳生宗岩,这才将他重创。若没有慕容丹青出手相助,不只慕容丹砚会死在柳生一族的杀手剑下,就连自己也难以逃出柳生宗岩的毒手。后来在修武县城,锦衣卫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以自己为诱饵,最后将柳生宗岩和倭寇打得大败而逃。如此种种事端,若是仅凭着自己,只怕寸步难行。自己此前一直没有深思此事,颇为骄傲,以为凭着自己的本事才能化险为夷。如此看来,戚九虽然比自己小着几岁,可是做起事来深谋远虑,智计还在自己之上。 戚九见厉秋风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有何打算,接着说道:“小弟从登州启程之时,卢指挥使曾经说过,若是在辽东发现了倭寇大队人马,仅凭着辽东巡抚衙门和辽东总兵无法应付,不妨由登州卫派出兵马,跨海登陆辽东,先击破倭寇再说。不过未得朝廷许可和兵部调兵勘合便兵发辽东,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轻易不可擅自行事。眼下辽东能战之兵不过数千,若倭寇大举北进,先占据了东辽县,再攻占辽东全境,仅凭朝廷在辽东的兵马定然无法御敌。万不得已之下,小弟想先回登州,禀告卢指挥使,由他派遣兵马渡海在东辽县登陆,先灭了倭寇再说。” 厉秋风听戚九说完,心下一怔,口中说道:“登州远在大海一端,戚兄弟一去一返,只怕最少也得十天半个月,如何来得及?” 戚九“咦”了一声,口中说道:“登州和东辽县虽然隔着一片海,距离却并不算远。若是海上没有风浪,一日一夜便能从登州赶到东辽县。” 厉秋风虽然武功不弱,不过对于地理形势却所知不多。他一直以为辽东和山东既然隔着一片大海,距离自然是极远的。此时听戚九说乘船一日一夜便可从登州赶到辽东,大出他意料之外,忍不住开口说道:“戚兄弟,这事情可开不得玩笑。若是耽误了军机,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戚九心下暗想,这位锦衣卫百户大人武艺高强,见识也颇不凡。既然是如此了得的一位人物,定然通晓天文地理。可是听他说话,对于山东和辽东的地理形势好似全然无知,这倒是奇了。只不过他心下虽作此想,却也不好向厉秋风追问,只得咳嗽了一声,口中说道:“小弟在军中常看地图和海图,自然不会将山东至辽东的海路距离弄错。而且小弟这几年数次乘坐水军大船来到辽东沿海,只要在海上没有遇到大风浪,一日一夜定然能够赶到。” 厉秋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