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东背对着厉秋风和张实,缓步走到两具尸体旁边,俯下身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用脚将两具尸体翻转了过去,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最后他右脚连踢,将两具尸体踢飞到河中去了。 张实惊魂稍定,急忙跑了过去,伸手在地上抓起两把泥土,抛洒在两具尸体躺倒之处,以遮掩地上的血迹。一转眼间又看到地上还丢着两柄断剑,他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将两柄断剑拾了起来,快步走到石桥边缘,将断剑丢入了河中。 萧东站在桥头,对张实跑来跑去的模样视若不见,只是盯着石桥对面那片灯火。待张实扔掉断剑之后,他才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张员外,你猜我为何要杀掉这两个人?” 张实讪笑着说道:“萧大人杀掉他们,自然有杀他们的理由。小人愚笨,不晓得萧大人的心思。” 萧东“哼”了一声,看了张实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张员外心下一定在埋怨我做事孟浪,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出手杀人,是也不是?” 张实被萧东说中了心事,大感尴尬,却又不能承认,只得连连摆手,口中说道:“萧大人说得哪里话来?小人对萧大人只有佩服的份儿,哪里敢有所怀疑?萧大人若是将小人当作了这等分不清是非的蠢货,那是冤枉小人了。” 萧东又是一声冷笑,不再理会张实,转头看着厉秋风道:“朱公子有何见解?” 厉秋风也不晓得萧东为何要突然出手杀掉两名青衣人,不过他知道萧东对自己一直心存怀疑,即便自己知道他杀人的原因,却也绝对不能说出来。是以厉秋风故意装出一副慌张的模样,摇了摇头,颤声说道:“萧大人,您虽然是京官,可是杀了两个人,若是被这里的衙门知晓,只怕也会有极大的麻烦。咱们还是尽早回到船上,拔锚起帆,另寻他处停泊为好。” 萧东见厉秋风一脸惊恐,不似作伪,心下暗想,这小子武艺不错,只不过没什么见识,加之胆子又小,方才我瞧出这两名青衣人形迹可疑,这小子可没看出来。看他的模样,确是一个学了家传武艺的无知小儿,尽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中。 萧东念及此处,嘿嘿一笑,右手慢慢伸手,口中说道:“张员外,朱公子,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张实和厉秋风向萧东手上望去,却见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处,挑着一块玉佩。那块玉佩巴掌大小,在灯笼的光照之下,弥散着幽幽的碧绿光芒,一望之下,便知道不是凡物。 萧东用手指挑着玉佩,在厉秋风和张实面前轻轻晃动,对两人说道:“这玉佩是贵重之物,张员外和朱公子都是家资巨万的富商大贾,若是见过这玉佩,绝对不会忘记。两位还记得这玉佩原本挂在何人身上吗?” 厉秋风和张实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 萧东见两人如此模样,心中越发嘲笑厉秋风和张实资质平庸,毫无见识,只是两个一身铜臭的商人罢了。只听他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这是尹掌柜家传的宝物,据说是秦始皇的丞相吕不韦佩戴之物。想那吕不韦原本是赵国的大商人,富甲天下。后来他救出了秦国派到赵国做人质的秦王世子,并且帮助世子做了秦王,他自己做了秦国的丞相,权柄在手,又是富甲天下的大商人,风头之劲,还在秦王之上。 “这块玉佩原本是楚王的宝物。当年卞和在山中得到一块璞玉,先后献于楚厉王、楚武王,却因为宫廷中的玉工不识宝物,只说这璞玉是一块石头,卞和欲以之欺骗楚王,获取赏赐。楚厉王、楚武王大怒,对卞和施以膑刑惩罚,他的两条腿因此被废。后来卞和抱着这块璞玉痛哭于于荆山之下,始得楚文王识宝,琢成举世闻名的和氏璧。只是世人皆知那块璞玉雕琢成了和氏壁,却不知道玉工在雕琢璞玉之时,将多出的一块玉石打磨成了一块玉佩,由楚王佩带。后来楚国为秦国所灭,秦军统兵大将得了这块玉佩。那位将军为了巴结吕不韦,将这块玉佩送给了他。吕家世代富商,吕不韦自然是识货之人,得了这块玉佩之后,当真是爱不释手,每日里都要带在身边。只不过世事沧桑变化,即便是吕不韦这等精明之人,却也因为权势太大,遭了秦始皇的忌恨,最后落得一个饮鸠自杀,身败名裂的下场。只不过秦始皇念着吕不韦助他父子上位立下了汗马功劳,给他留了一个全尸,没有糟蹋他的尸体,赏了他一副棺材。是以吕不韦下葬之时,这块玉佩便也随着他到了坟墓之中。” 萧东说到这里,略停了停,将玉佩举在眼前,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接着说道:“只不过吕不韦虽然是薄葬,惦记着他的人却也不少。吕不韦死后不过三年,便有人盗了他的墓,这块玉佩重现世间。为了夺得这块玉佩,千百年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后来尹掌柜的先祖花费巨资,将这块玉佩买了下来,视为传家之宝。待传到尹掌柜手中,他自然也是爱惜之极。不过老尹这人太过张扬,竟然将这等宝物系在腰间玉带之上。五六年前我与老尹初识,便曾劝说他不要如此炫耀。可是老尹却说他雇了护院武师,个个武艺不凡。即便有宵小之辈想打玉佩的主意,却也绝对不能得手。若是将玉佩藏在身上,却是锦衣夜行,又有什么用处? “方才我到了桥头,看到这块玉佩竟然悬在左首那名青衣人的腰间,立时认出是尹掌柜之物。想来这两名青衣人要么是趁尹掌柜不备从他身上偷得玉佩,要么是强行抢夺而来。我瞧这两人腰悬长剑,是江湖中人,十有八九不会做下偷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