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见萧东死死盯着自己,知道此人对自己生了怀疑,急忙拱手说道:“在下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学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拜过什么武林高手为师?” 萧东摇了摇头,口中说道:“你的内功好生了得,不是一派宗师,绝对调教不出如此了得的徒弟。阁下身负如此武功,却又如此年轻,想来尊师定然是江湖中了不起的大高手。咱们此次出海,干系甚大,还请阁下告知师门来历,本官也好求一个心安。” 厉秋风见萧东说话之时,双手攥成拳头,身子站得笔直,随时都能暴起伤人。他心下雪亮,知道自己方才出掌击飞桅杆,显露了深厚内力,萧东心下起疑,以为自己隐藏武功,另有所图。厉秋风并不畏惧萧东,只是不想节外生枝,与萧东起了冲突,误了自己前往扶桑的大计。是以他略一思忖,这才开口说道:“在下世居蜀中,以经营蜀锦为生。先辈为图自保,曾花费重金,请了几位隐士传授族人武功。在下自幼随家父学过些粗浅功夫,只是受天资所限,未窥高深武艺门径,倒教萧大人见笑了。” 萧东听厉秋风说自己修习的是家传武艺,心下并不相信,只不过也不好深究,只得嘿嘿一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咱们这些人之中,竟然还有阁下这样的武林高手。此行有阁下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此时张实已走到船头,听萧东说话阴阳怪气,知道他对厉秋风并不放心。张实生怕两人起了冲突,急忙走到萧东面前,拱手说道:“萧大人,这位朱兄弟是在下请来帮忙的,两位还要多亲近亲近。” 他话音方落,忽听有人颤声说道:“我、我这是到了阴间不成……” 厉秋风等人寻声望去,却见宋掌柜从船舱中爬了出来,全身湿淋淋的,正自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站在船舱旁边的尹掌柜急忙将他拉了起来,口中说道:“老宋,可不要胡说八道。咱们已经逃过大难,你老兄就偷着乐罢。” 秦老五将帆绳绑好,阴沉着脸说道:“尹掌柜,可不能说咱们已经逃过了这场大难。能否逃出生天,还要看老天爷肯不肯放过咱们。” 他说完之后,吩咐几名船夫检查船只,又取来罗盘和海图,与张实、胡掌柜仔细观看。三人小声议论了一阵,脸色都不大好看。 萧东站在一边,见三人神情有异,忍不住开口问道:“胡掌柜,有什么不对么?” 胡掌柜面露难色,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片刻之后,他拱手说道:“启禀萧大人,咱们方才被大浪冲击,已经偏离了航道,眼下正在向北漂流。大船桅杆已断,想要向东驶往扶桑国,那是想也休想。可是调头向西,只能驶往山东地界。朝廷在山东的备倭军若是见到咱们,非得上船搜查不可,是以不能向西登岸。若想回转宁波府,又不晓得方才海上的大爆炸是否还会再来一次。方才咱们侥幸逃生,若是再遇上一次,定然无幸。是以说来说去,眼下只有向北一条路可走。” 萧东一怔,道:“向北?那岂不是离扶桑越来越远?” 胡掌柜神情尴尬,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依照船老大的话,咱们一路北行,可以在辽东寻一处码头停泊,将大船修好,然后沿朝鲜海岸南下,也可前往扶桑。若是咱们路上不再耽搁,却也耽误不了几日。” 萧东听胡掌柜说完之后,一直沉吟不语,脸上神情阴晴不定。秦老五在一边说道:“萧大人,小人听前辈说过,从辽东沿朝鲜海岸前往扶桑,要比从宁波前往扶桑更加快捷。而且辽东海禁松驰,咱们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南下,不必躲躲藏藏。如此一来,与从宁波出发相比,也迟不了几日。” 萧东沉吟片刻,这才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也只好先到辽东,再图南下了。” 众人议定之后,这才回到各自船舱中换了衣衫。方才一番劫难,虽然惊险万分,不过并无伤亡,放置货物的船舱也没有进水。是以众人心下都暗称侥幸,待换上干净衣衫之后,心中倒也不再惊恐慌乱。 此后大船一路向北行驶,十余日后,终于看到了北方海天相接之处,影影绰绰地现出了山脉的影子。众人聚在船头,眼看陆地在望,不由大声欢呼起来。 秦老五和几名船夫操纵大船,直向那片陆地驶去。只不过看上去虽然距离不远,大船整整行驶了五个时辰,这才到了陆地不远处的一片浅海。几只小船正在海上捕鱼,见到大船驶了过来,船上的渔民都有些惊慌。秦老五站在船头,向渔民连连作揖,只说大船在海上遭遇大风,偏离了海道,漂流到了此处。大风吹折了船上的桅杆,须得尽早修理,才能重返故乡。只不过不晓得此处是哪个府县所辖,哪里有码头可以停泊。一名老翁说道:“咱们这里是东辽县所辖,再往东走不远,便有一处码头。若是想修葺船只,可以前往码头找工匠帮忙。” 老翁说到这里,略停了停,仔细打量了秦老五一番,接着说道:“不过这两年倭寇闹得凶,咱们辽东沿海各县,对海上来的船只搜查得极严。各位若是没有带着路引,只怕一上岸便会被官府捉拿,受尽严刑拷打,被衙门充军杀头也不是奇事。” 秦老五拱手说道:“多谢老丈指教,在下感激不尽。” 待渔船离开之后,秦老五转身对萧东和胡掌柜等人说道:“小人身上倒是带着路引,不知各位大人和掌柜是否带有此物?” 胡掌柜等人都说自己带了路引。萧东“哼”了一声,口中说道:“本官身上带着刑部勘合,天下哪一个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