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嗣回想此前的情形,越发怀疑徐承宗有意构陷自己,心中对徐承宗无比怨恨,暗想若是自己能够侥幸逃生,一定要找徐承宗问个清楚。只不过转念一想,柳生宗岩歹毒无比,武功又高,自己想要从他手中逃生,势比登天还难。念及此处,徐承嗣心中一声长叹,只能闭目待死。 石岛主眼看着院子中火焰升腾,烧得甚是猛烈。好在装灯油的大木桶已经被烧得粉碎,灯油只在院子左首的围墙下燃烧成了一个大火球。流入院子中的灯油虽然火势凶猛,只是灯油断了来源,不久之后必定会熄灭,倒不足为虑。他凑近柳生宗岩,口中说道:“和这个小贼说什么废话?不如将他千刀万剐,为被他杀害的武士报仇!” 柳生宗岩嘿嘿一笑,道:“这个仇自然是要报的。不过嘛,咱们要离开这里,还要用这个小贼的性命来换一条生路。” 他说完之后,压低了声音,在石岛主耳边说了几句话。石岛主边听边连连点头,面露喜色。 厉秋风、纪定中、黄崇等人虽然一直留神柳生宗岩的举动,只不过离得太远,却听不清他与石岛主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石岛主一脸得意,心下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些倭寇又想出了什么害人的诡计。 只见石岛主右手一挥,便有数名倭寇头目到了他身边。石岛主吩咐了几句话,那几名倭寇便将徐承嗣从地上拖了起来。此时徐承嗣已被柳生宗岩折磨得不成人形,身子抖如筛糠,模样狼狈之极。几名倭寇将他从地上拖起之时,趁机对他拳打脚踢,大加折辱。徐承嗣虽然怒目而视,只不过失了一条胳膊,剩下的一只手又被柳生宗岩斩去了两根手指,加上此前他被炸成了重伤,此时早已没有还手之力。是以只得任凭倭寇殴打折辱,他只是闭上了眼睛,连看不看一眼。 几名倭寇找来绳索,将徐承嗣捆绑结实,然后拖到庙门左侧一根悬挂灯笼的高杆之下。柳生宗岩走到高杆旁边,先是伸手在高杆上推动了几下,随后右手抓起拴着徐承嗣的绳索的一端,右足一点,身子已然纵起,待到了高杆顶端之后,却见他将手中的绳索在高杆顶端挂灯笼的横木上绕了一圈,身子斗然下坠,扯着绳索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几名倭寇架着徐承嗣站在高杆旁边。只见徐承嗣双目紧闭,身子微微颤抖,双腿软弱无力地垂在了地上。若不是有几名倭寇扶持,只怕早就瘫倒在地上。他身后的雪地上留着两道长长的血痕,情形极是惨烈。 柳生宗岩低声和石岛主说了几句话,只见石岛主连连点头。柳生宗岩将手中的绳索递给石岛主,右足一点,身子轻飘飘地跃了起来,瞬间便到了围墙顶端。 只见围墙外三十余丈处,排列着一队队官兵。这些官兵都是骑兵,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钢刀。庙门的空地上点起了数十堆大火,不少官兵手中还举着火把。站在墙头望去,只见庙外亮如白昼,火光映红了西方的夜空,声势颇为惊人。 柳生宗岩跃上墙头之后,只听得对面官兵马队之中传出了一声梆子响。柳生宗岩知道官兵又要放箭,左手握紧了雨伞,潜运内力,高声说道:“徐承宗徐先生何在?你的兄弟在老夫手中,不妨站出来与老夫说几句话!” 柳生宗岩随同柳宗岩修习武功。他天资聪明,用功又勤,武功远在寒山渔村众人之上。只不过柳宗岩看出他野心勃勃,不是可传衣钵之人。因此虽然传了剑术要诀,但是于内功一道,却并未倾囊相授。也正因为如此,柳生宗岩才会暗中下毒,想要逼迫柳宗岩将内功心法传授与他。只不过柳宗岩内功深厚,虽然身中剧毒,还是逃出了寒山渔村,躲到了大雪山中。是以柳生宗岩虽然剑术了得,但于内功一道,始终未臻绝顶高手境界。后来他虽然另辟蹊径,修习了一身极厉害的内功,但是与顶尖儿高手相比,始终还是差了半筹。为此他常常感叹,若是自己能够学到柳宗岩七成的独门内功,慕容秋水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只不过柳生宗岩虽然内功未臻化境,此时以内力将声音平平地送了出去,庙外数千官兵,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方才梆子响过之后,众官兵已然弯弓搭箭,寒光闪闪的箭头对准了站在墙头上的柳生宗岩。只待第二轮梆子响,便要开弓放箭,将柳生宗岩乱箭射死。只是听到柳生宗岩说话,声音清清楚楚,仿佛柳生宗岩就站在自己身边一般。这数千官兵虽然只懂得长枪大戟的马上功夫,不懂得高深武功。可是见此情形,却也知道站在墙头上的这个老家伙绝对是一个棘手人物。 柳生宗岩说完之后,见官兵并未放箭,知道徐承宗有所顾忌,于是接着说道:“徐先生,咱们此前已有约定。想来其中有了什么误会,还请徐先生站出来与老夫面谈。若是生了龌龊,只怕与咱们都没有什么好处。” 过了片刻,徐承宗并没有露面。柳生宗岩只道徐承宗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于是转头冲着院子中的石岛主挥了挥手。石岛主急忙拽动手中的绳索,登时将徐承嗣的身子吊了起来。 几名倭寇头目也抢上前来帮着石岛主拉动绳索。徐承嗣的身子被绳索吊了起来,转眼之间便被吊到了高杆顶端。这高杆高约两丈,比城隍庙的围墙高出许多。是以徐承嗣被吊到杆顶之后,比站在墙头的柳生宗岩还要高出许多。 此时狂风呼啸,徐承嗣又成了废人,武功全失,身子被风吹得在杆顶东摇西晃。 柳生宗岩侧过了身子,左手雨伞探出,伞尖正戳在徐承嗣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