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司徒桥说到紧要之处,似乎人人都像他一般,陷入那漆黑不见五指的甬道之中,是以都屏住了呼吸。慕容丹砚更是心下惊惧,忍不住向厉秋风身边悄悄挪动了半步。 司徒桥道:“不瞒各位,我在江湖上漂泊之时,被一群盗墓贼裹胁,随同这伙人盗过不少大墓。其间多历惊险,古怪诡异之事却也遇到不少,只是都未曾像进入甬道之时如此惊惧过。其时四周一片漆黑,我站在当地,只觉得一颗心似乎都要从胸口跳了出来。四周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自在黑暗之中冷冷地盯着我……” 他话音未落,邓遥冷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稀奇?老子进到这石洞之时,手里举着火把,还不是一样觉得有人在黑暗中盯着咱们?人之常情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司徒桥知道邓遥是下了狠心要和自己作对,却也不去理他,仍是自顾自地说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想起手中还握着火折子,急忙晃了几晃,想借着火折子的光亮,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只不过我刚把火折子举在眼前,便发现不远处竟然坐着一个人……” 司徒桥说到此处,声音已自颤抖起来,似乎又回到了那处密室之中,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过了片刻,司徒桥才接着说道:“当时我吓得魂都要飞了,右手一颤,火折子登时掉在地上,闪动了两下便熄灭了。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只听到我的心在扑通扑通乱跳。不怕各位笑话,当时我已经吓得呆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对我说‘快逃’,但是一双脚却像是被人抓住了一般,连半步都挪不出去。 “我呆立半晌,脑中渐渐清醒,侧耳倾听,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之外,四周再无丝毫动静。我慢慢蹲下身子,凭着记忆在地上摸索了几下,将火折子捡了起来,这才站直了身子,将火折子重新晃亮,凝神向前望去。 “只见三尺之外,确实坐着一人。这人头戴黑色纱冠,身穿绛红袍,胸口处绣着一条黄色巨蟒,盘旋飞舞,甚是狰狞。只是脸上的皮肉干枯贴骨,看上去恐怖之极。我这才发现,这人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干尸。而且从他身上的衣冠服饰来看,这人身穿的是官服,而且品级着实不低。 “我随盗墓贼多次进入古墓,在墓中见到尸体并不稀奇。是以若是常人突然见到一具尸体,定然会吓得心惊肉跳。只不过对于我来说,若是在此处突然看到一个活人,要远比见到尸体更加可怕。是以见到这形状可怕的尸体,我反倒镇静了下来。” 慕容丹砚心中暗想:“这人真是一个怪物,见到尸体反倒平静了下来。若是换作我,不管是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幽冥古墓之中,我可都不想看到什么尸体。” 司徒桥道:“既然面对的是一具干尸,便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了出去,只觉得头脑中一片清明,再也不似方才那般慌张。我将手中的火折子高高举起,仔细打量这密室中的情形。 “借着火折子的光亮,只见那干尸左侧,却是一张紫檀木的供桌,供桌上摆着九个盘子,盘中摆放着蔬果等供品。我心下一怔,暗想方才看到那具尸体已成干尸,想来这里已很久没有人来,怎么这盘子中的蔬果供品竟然没有腐烂?” 刘涌听到此处,忍不住在一边说道:“司徒先生,你说见到的那具尸体是干尸,想来这密室之中极为干燥,缺少湿气,是以尸体也好,蔬果也罢,只会风干,而不会腐烂,这倒没有什么稀奇的罢?” 司徒桥摇了摇头,道:“刘先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蔬果与人体不同,果肉并非活体,最初即使风干,时日久了,也会腐烂。不似人体上的肌肉,被风干之后,能够千年不腐。我在古墓之中,干尸见过不少,但是干而不腐的蔬果却从未见过。记得在汜水县一座大墓之中,曾经见过四具干尸,陪葬品之中也有谷物蔬果……” 司徒桥一提到古墓,立时眉飞色舞,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众人一心想要知道他在大报恩寺的密室之中到底发现了什么,更想知道朱棣的身世之谜,哪有心情听他说什么古墓中稀奇古怪之事?只不过众人知道司徒桥天生一副臭脾气,若是打断了他的话头,只怕又惹起不快,只得强压住怒气,听他杂七杂八地说些旧事。人人心下均想:“此人心高气傲,精通机关秘术,却又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不过一向听说他最怕河东狮吼,想来在花家饱受欺凌,这么多年折腾下来,脾气古怪一些,倒也并不奇怪。” 老半天之后,司徒桥才将话头绕了回来,只听他说道:“我心下百思不得其解,又举着火折子原地转了一圈,四处张望了片刻,见光亮所及之处并无异状,便向着那供桌慢慢走了过去。我知道密室之外的机关已然厉害之极,这密室之中若是设有机关,自然非同小可。若是机关发动,只怕我想逃也逃不出去。是以我行走之际,脚下万分小心。距离那供桌虽不过一丈有余,走得却是小心翼翼,费了老半天工夫,才到了那供桌之前。 “这一路走来,我一直盯着那九个盘子中的蔬果,生怕其中有什么古怪,是以便没有顾及其它。待到了供桌之前,才发现供桌两端各摆着一个金色烛台,形状古朴,每个烛台上仍然残留着大半支红色蜡烛。我仔细打量供桌上那九个盘子,火光映照之下,盘子和盘中的蔬果晶莹剔透,发出幽光。我心知有异,伸出左手,从一个盘子中抓起一个苹果。只是我的手刚刚碰到苹果,指尖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