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说到此处,看了看沙夫人,沙夫人对她微微一笑,道:“妹妹真是好记性,咱们那晚所说的事情,你竟然记得清清楚楚,难道那时便想到要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厉公子听么?” 慕容丹砚脸上一红,道:“沙夫人说笑了……” 沙夫人见慕容丹砚神情尴尬,知道女孩儿心性,在意中人面前未免害羞,这玩笑点到为止最好。当即正色说道:“妹妹,咱们虽是初识,却甚是投缘,也别叫我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若是能称我一声‘姐姐’,那便是我的福份。只不过不知道妹妹是否愿意有我这样一个姐姐?” 慕容丹砚面露喜色,道:“那日我一见到您,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亲近之感,若是能有您这样一位姐姐,自是再好不过啦!” 两个女子都是喜笑颜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厉秋风心中暗想:“当日你与那沙公子动手之际,乍一看到沙夫人一身缟素,幽灵般地站在一边,只怕魂儿都给吓走了一半,怎么能说‘一见到您,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亲近之感’?女人呀,真是麻烦!” 沙夫人和慕容丹砚说了半天,这才想起厉秋风和萧展鹏还在一边,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沙夫人道:“妹妹,你瞧瞧咱们姐妹,倒把正事儿给忘了。你还是把这几天的事情说给厉公子和萧公子罢,否则只怕他们有些着急了。” 慕容丹砚吐了一下舌头,这才接着说道:“沙夫人……不,是姐姐说完之后,那老者说道:‘大少奶奶放心,老奴这就到堡里去找二少爷打听一下。’姐姐说道:‘自从一鸣去世之后,一鹭做了堡主,性子与以前不同,行事越来越乖张,整日里都想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大叔若是见了一鹭,言语上可不要与他冲撞。’ “那老者说道:‘这些年二少爷虽然事情繁忙,而且堡中的老人又死的死、病的病,他重用的都是身边的一些新人,对咱们这些老家伙并不放在眼中。只不过他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对老奴倒还算得上恭敬。老奴去找二少爷,大不了吃他一个闭门羹,想来二少爷不会对老奴怎样的。若是他不见老奴,老奴便找堡中的几位老兄弟聊聊,他们定然能够知道一些消息。’ “那老者说完之后,便即告辞出去了。姐姐笑着对我说道:‘这位侯大叔真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认准了一条道儿,便要一路走到底!’我说道:‘我瞧着这位老先生性子直爽,倒是佩服得紧。’姐姐一边给我递茶一边说道:‘你别看他现在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当年他可是随着我家老太爷和家公带兵打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英雄,救过我家老太爷和家公的性命,全堡上下,哪有一个人敢把他老人家当作仆从对待?只是沙一鹭目空一切,现在连侯大叔也不放在眼里了。唉。’ “我越听越是糊涂,不知道这堡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姐姐看出我一脸迷惑,对我说道:‘妹妹,你在江湖上听说过沙家堡的名头罢?’我点了点头,道:‘我听一位朋友说起来过,沙家堡是江湖中极为神秘的一个所在,堡主沙一鸣沙先生是武林大豪,当年曾击败过江西言家第一高手言无忌,是名震天下的剑客。’ “姐姐听我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什么武林大豪,什么名震天下,这些虚名又有什么用?我倒是希望他是一个寻常的农夫也好,只要能平平安安,陪着我和玉儿。’姐姐说到这里,一脸凄然的样子。我瞧她心情难过,却也不敢多问。她出神片刻,这才接着说道:‘沙家堡在江湖中名声不显,是因为堡中的人虽然懂得武功,却与江湖人物向来没有什么瓜葛。沙家的先祖在靖难一役中为成祖皇帝出力甚多,得了不少军功。成祖皇帝登基之后,为了奖赏先祖的功劳,不只升了他的官职,还授了爵位。大明开国以来,以军功授爵的功臣可并不多,这是沙家的无尚荣耀。只是先祖目睹了建文帝手下一班大臣败亡之后的惨状,心有余悸,常自言道伴君如伴虎,便心生退意。他知道成祖皇帝性子刻薄,最好猜忌,一招不慎,大祸立至。是以并没有马上辞去官职,而是以有伤为由,整日在家养病。朝廷派了御医,见先祖身上靖难一役时受的箭伤一直未愈,便如实奏报给成祖皇帝。成祖皇帝便准许先祖在家休养,不须上朝。’ “‘其时先祖的几个儿子都以为皇帝相信先祖确实无法继续为官,先祖却说道万万不可马虎。他做这事情时极为机密,除了几个年长的儿子之外,就连夫人都被蒙在鼓里。’ “‘果不其然,先祖病了五年之后,那天除夕,全家正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先祖装作病重,被人放在躺椅之上抬到大堂,接受阖府上下众人的磕头跪拜。其时先祖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口中咳嗽声不断,家中的孙男弟女、仆妇下人,依次上前为先祖磕头。先祖身子缩在棉被之中,连话都说不清楚,只得由先祖的长子代替他给大家发年礼银子。待本家的子弟磕完头之后,接下来便是下人们来为老太爷磕头。等到大伙儿都磕完头,剩下最后一位仆人,却是站在大堂之中,并未向老太爷下跪。’ “‘这仆人五年之前来到沙府,充当府中栽花种草的下人,每月的工钱是七钱银子。沙府既然有封爵,仆妇下人自是不少。这位仆人自从到了府中之后,沉默寡言,平日里只是摆弄花花草草,向来不引人注意,是一位极平常的下人。当日府中上上下下都给老太爷磕头,这人最后却大剌剌地站在大堂之中,既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