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春一边说话,一边向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拱手施礼。厉秋风急忙将他拦住,着实夸赞了他几句。叶逢春听得心花怒放,只是脸上仍然是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情,口中说了几句谦逊之语,随后又大拍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的马屁,将一顶又一顶高帽戴到了两人头上。
慕容丹砚听叶逢春说话,心中不解,暗想什么是例项的人事银子,姓叶的在说什么黑话?念及此处,她正想向厉秋风询问,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慕容丹砚没有开口询问,是因为她不想在叶逢春面前显示自己见识浅陋,让叶逢春小看了自己。只是她不知道幸亏没有贸然开口,才没有让叶逢春心中起疑。所谓人事银子,乃是大明官场贿赂京官和上官的手段之一。官员得了肥差,或是地方官员得了京官的好处,或是地方官员为了遮掩自己的过失,避免朝廷六部官员与自己为难,每逢节日,便会派出心腹带上金银珠宝,送给京官和上官。叶逢春在官场厮混,自然深谙此道,是以来到扶桑国之后,每年都会派人回到中土,向锦衣卫高官送去厚礼。只是叶逢春是云飞扬的心腹,而陆炳和阳震中是云飞扬的政敌,叶逢春自然不敢向陆炳和阳震中行贿。直到他派去中土的心腹回来报信,说云飞扬莫名其妙暴病身亡,叶逢春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十有八九是被陆炳和阳震中害死,吓得魂飞魄散。他是一个心生九窍之人,自然不肯束手待毙,急着想要转换门庭,投靠到陆炳和阳震中门下,可是他虽然想要巴结陆炳和阳震中,却又苦于没有门路,是以日日担心陆炳和阳震中将他召回中土杀掉,吓得夙夜难眠,寝食难安。叶逢春想过隐藏身份逃走,但是他知道锦衣卫神通广大,只要自己活在世上,终究难逃锦衣卫的毒手。正在叶逢春惶恐不安之时,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突然来到扶桑国,叶逢春得知两人并非前来与自己为难,登时转忧为喜,打定了主意要好生巴结两人,再利用两人在陆炳和阳震中为自己说话,只要有人居中斡旋,自己将大笔银子送到陆炳和阳震中手上,不怕这两位朝廷大老不关照自己。是以叶逢春在厉秋风和慕容丹砚面前提到人事银子,便是向两人许诺,从此每年都会派人将贿赂银子送给二人,以求两人在陆炳和阳震中面前为自己说话。慕容丹砚哪里懂得这些官场陋习,不晓得其中的关节所在,却也并不稀奇。
叶逢春与厉秋风谈谈讲讲,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出了两里地,脚下的灰色岩石一直向前延伸,只是不似在河道中那般宽广,只剩下约摸四五丈宽。待到众人走近谷口,远远看到堆积在谷口的积雪仍在,人人心中都是一沉。叶逢春一脸失望,不由停下了脚步,顿足说道:“老子以为火流会将积雪融化,想不到谷口仍然被积雪堵塞。看样子咱们无法沿着来路离开这里,只能另想法子了!”
叶逢春话音方落,厉秋风摇头说道:“只怕未必!叶先生请看,积雪虽然仍将谷口堵塞,但是积雪底部出现了一个大洞。若是厉某猜得不错,火流自河道流至此处,虽然势头减小,无法将堵塞山谷的积雪尽数融化,却在积雪底部融出了一条雪洞。若是咱们运气好,说不定能够沿着这条雪洞逃出山外!”
叶逢春听厉秋风如此说话,心中一怔,急忙定睛望去,果不其然,在积雪底部确实有一处洞口。方才叶逢春看到谷口仍然耸立着高达数十丈的积雪,心中沮丧失望,没有仔细查看,这才没有发现洞口。此时看到雪洞,叶逢春欣喜若狂,不由哈哈大笑,口中说道:“还是厉大爷目光如炬,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此时慕容丹砚和众伙计也都看到了雪洞洞口,许多伙计狂喜之下竟然大呼小叫起来。叶逢春陪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快步向前走去,众伙计紧跟在三人身后,不少人心中暗想,此次咱们跟随大掌柜出门,虽然途中遭遇了许多艰险,不少兄弟惨死在饿狼的利齿之下,不过只要穿过这道山谷,咱们便能赶回松鹤楼。大掌柜曾经许诺咱们,只要将差事办妥,回到松鹤楼之后人人有赏,折合下来每人能拿到百十两银子。如此一来,咱们可以买田置地,过一过财主的瘾。好,实在是太好了!
待到众人走到谷口近前,只见高达数十丈的积雪底部出现了一座高两丈许、宽四丈的雪洞,灰色岩石延伸入雪洞之中,一眼望去极是诡异。厉秋风走近雪洞,伸手在雪洞旁边的积雪上摸了摸,触手之处坚硬冰凉,竟然已经结成了坚冰。厉秋风思忖了片刻,这才转头对慕容丹砚和叶逢春说道:“火流流到这里,确实融化了积雪,使得雪壁上出现了一条雪洞。此时因为正值寒冬,此处太过寒冷,雪水还没有流到地面,便即凝结成坚冰,使得堵塞山谷的积雪被冰覆盖。如此一来,雪壁变得滑熘无比,咱们若是不能从雪洞走出山谷,想要沿着雪壁爬上积雪顶端,势比登天还难。”
厉秋风说到这里,右手倏然拍出,只听“喀喇”一声大响,被厉秋风右掌拍中的雪壁上出现了许多裂纹,但是并未碎裂。叶逢春和众伙计看到厉秋风掌击雪壁,还以为他心中焦虑,这才一掌击到雪壁上泄愤,慕容丹砚却知道厉秋风向雪壁上击了一掌,是要让众人明白覆盖在积雪外面的一层坚冰极是坚硬,压根无法沿着雪壁攀援而上。看厉秋风出掌的模样,再看坚冰上出现的裂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