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疼的是伤口,可是她的心早就不会再为他而痛了。
不值得。
周晏殊放在身前的双手交叉,手上的血迹虽然擦拭掉了,但指缝里的血迹擦不掉,而且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皱巴巴的,丝毫没有平日的干净整洁。
“我找了全江城所有最好的医生,他们一定能治好你,一定会的。”
极其肯定的语气像是在安慰温竹瑶,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温竹瑶微微牵了一下唇,“你不是问我离婚后去哪里了?”
周晏殊眼眸掠起,一时间呼吸都屏住了。
“我去了国外治疗我的病,连国外那么先进的医疗水平都治愈不了我的病,你觉得江城的医生可能吗?”
她轻声反问,不是质疑国内的医学水平,只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这样的病就像癌症,无法治愈的。
周晏殊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十指交叉用力收紧,骨节泛着青白,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竹瑶轻笑,“我告诉过你呀,可是你不相信,非要绑着我去医院给庄文文输血。你说这是我欠她的……”
周晏殊倏然一怔,好像被雷击中,整个
人神情呆滞,连笔直的腰板都逐渐塌陷。
脑子里有很多画面一闪而过。
“阿宴,你放开我……我不能给她输血,我真的不能……”
“阿宴……求求你了,我求你了……我身体不舒服……”
“阿宴,我生病了……”
她早就告诉过自己,她生病了,她曾经那般哀求自己,而自己却逼着她给文文输了那么多的血。
周晏殊漆黑的眸子里逐渐涌上血丝,连眼尾都红了。
温竹瑶提起那些事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因为她躺在我的车前,你就认定是我撞了她,因为她找我说话受伤,你就觉得是我弄伤她就应该给她输血。可是周晏殊,我都不知道自己欠了她什么,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成了加害者,而她成为了人人同情的受害者,博得你所有的怜悯和偏爱,而我只能承受你给予的冷漠,厌恶,甚至是伤害。”
她看着他弯唇笑了笑,眼神里却是一片麻木和空洞,“凭什么呀,周晏殊?”
是啊,凭什么?周晏殊也在心里这样问自己,怎么就能伤她至此?
干涩的唇瓣起了皮屑,抿了又抿,像是尽力了无数次的挣扎,极其艰难的开口,“温竹瑶
,我很抱歉……”
骄傲如周晏殊终于低下了他高高在上的头颅,却依然说不出一句对不起。
“周晏殊,你不用跟我说抱歉,更不用跟说我对不起。”温竹瑶看着他的眼神没有怨憎也没有恨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漠然,“因为我不稀罕了。”
如果是半年前,他说抱歉,说对不起,她或许还会心软,会原谅他……
现在,太晚了。
周晏殊红着眼眶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子一直凝望着她,心却被钝刀一次又一次的割着,不见血却疼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带给她的竟然是那么大的伤害。
温竹瑶长长呼吸一口气,像是要将胸口的浊气都吐出来,看着他说:“周晏殊,看在我是一个随时会死的人份上放过我吧。别再来找我,别再逼我,就算是在公开场合遇见也就当不认识我吧。”
她的人生是一场随时会终止的旅行,她不想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
周晏殊离开了。离开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隐约可见眼角的红带着三分雾气。
温竹瑶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他以后应该不会再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了。
其实她伤口
不深,医生处理过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失血过多,所以脸色看着差了一些,怕回去让爸爸担心便再医院多住了两天。
一日三餐是云倾城定的,陆商羽每天下班也会过来陪她,给她洗水果,陪她聊天解闷。
周晏殊送的那些补品,温竹瑶都送给韩眠眠的母亲了,又让韩眠眠多陪陪妈妈,倒是韩眠眠的母亲不好意思,让韩眠眠来照顾她。
温竹瑶上个洗手间,她都恨不得亲自抱过去。
一周后,温竹瑶终于可以出院了,回家就被陆既堂叫去了书房。
陆商羽已经帮她隐瞒了,但是一周没去公司,陆既堂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怎么回事?”陆既堂问。
“我不小心弄伤了手臂,怕你担心所以就……”温竹瑶欲言又止,没有把话说完。
陆既堂看向一旁的陆商羽,像是在询问他:瑶瑶说的是不是真的?
陆商羽垂眸,“爸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瑶瑶。”
变相的承认温竹瑶说的话是真的。
“爸,不关商羽哥的事,是我自己……”
话没有说完被陆既堂打断,“行了,你们两别揽锅了。”
话音顿了下,看着温竹瑶神情严肃道:“你知道自己是个病人就要小心点
,不然等你母亲回来我怎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