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来到他身后。
今天的夕阳格外红。
夕阳将穆九霄整个人笼罩在光里，让方禾有一种错觉。
他好像即将跟这一束光融为一体，然后消失在眼前。
方禾连忙走过去，抓住他。
穆九霄回过身来。
他的眼窝深陷，瞳仁还能看出几分英气，但是药物让他的眼眸变得浑浊。
“方禾。”他喊道。
方禾扶着他坐下，像年迈的妻子问他，“你想吃点什么吗？”
穆九霄道，“我今天特别想吃混沌。”
“好，我去做。”
穆九霄却拉住了她的手，“我们出去吃吧，我们结婚
第一年，我跟穆家过年，唯独不让你上桌子，你一个人去外面吃的，我开车跟在你身后，看见你去吃了一碗混沌。”
方禾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记得这些事。
她自己都快要不记得了。
最近的压力太大，她忙得一天只能睡三小时，记忆力消失，她每次想起什么，脑子都会突突的跳。
方禾很感动，热泪盈眶，“好，我们去吃吧。”
穆九霄拉着他，走得很慢很慢。
好在店里的人不多，他们坐下来可以慢慢等。
方禾陪他说话，像逗孩子一样活跃气氛。
穆九霄却很困，盯着方禾的时候，时
常走神。
突然，他的眼眸闪了一下。
是方禾背后的桌子上，有个男人拿相机拍了他们。
拍完就消失不见。
穆九霄手指收紧，“方禾，我们不吃了，回家。”
方禾微愣，“怎么了？”
穆九霄什么都没有说，拉着她走。
这里有危险，他们不能久留。
但是穆九霄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以前。
他稍微用力，浑身就会传来剧痛。
跑出去的时候，他差点因为剧痛而摔倒在地，方禾一把扶住他，拖着他的身体往外跑。
他们很快上了车。
方禾开启保护系统，车子就百攻不破，她松口
气，这才问，“感觉怎么样？”
穆九霄没有作声，他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药吃了几粒。
方禾本想提醒他，一次性吃太多止疼药不好。
但是她很快就看到了他微微发抖，却无法控制的手。
方禾绝望的想，副作用其实在此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都已经疼得快受不了了。
方禾抓住他的手，低声道，“穆九霄，我们会熬过去的。”
穆九霄的眼底已经冒出了一片可怕的红血丝。
他看方禾的眼神，已经没有了聚焦。
方禾抱着他，一点点抚顺他的背脊。
穆九霄哑声道，“其实也没什
么，疼习惯了，我就感觉不到疼了。”
方禾瞳仁一缩。
其实这不算什么值得安慰的事。
世界上没有谁能习惯疼，只要人活着就会有神经，除非是人死了。
穆九霄一旦习惯，那就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穆九霄的身体反应在一遍遍地告诉她，时间不多了。
方禾看向窗外，危险已经不在了。
刚才拍照的人，其实已经不屑于对付他们，他只是想知道他们现在的惨状。
方禾捏紧方向盘，扭动钥匙。
她得赶紧回家。
一回家，穆温七就把她拉去了实验室。
“我有件事要单独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