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儿，你要是不舒服，我们改天再约。”时盛眼中精光一闪，笑得温柔。
方禾摇摇头。
她眼睛红得不寻常，声音也沙哑得难听，“没有不舒服，这里的位置难定，还是吃了再走吧，别浪费钱。”
时盛轻笑，“小禾儿，你爱上他了吗？”
这幅样子，怎么看都无法否认的。
方禾也无法否认。
她的沉默，让时盛觉得有趣，“爱上他很正常，没有哪个女人会抗拒得了穆九霄，语沫跟你都是痴情种，但都命不好，大概，你也会走她的后路。”
方禾看向时盛。
“多谢三叔提醒。”她语气平静，“菜上齐了，先吃吧。”
时盛没有多言了。
他知道，方禾跟时语沫其实不一样。
她的要强和清醒，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绝不会走时语沫的后路。
饭后，方禾没多做逗留，便起身走了。
时盛送她到门
口。
此刻方禾已经下班，不会再回医院，她又不想回家。
她就只管往前走。
时盛跟了上去。
“我送你回去。”他不由分说。
方禾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拒绝了。
时盛问，“你现在不去找穆九霄么？”
方禾心如刀割，“我找他干什么？”
“你应该有话要跟他说，讲明白，比装糊涂要好受点。”
方禾心里微动，沉默了下来。
她到底还是上了车。
……
穆氏。
封邵音看了眼他满地的烟蒂，“奚栀已经回不来了，你何必这么伤害自己？”
穆九霄深吸了一口，掐了手里烟火，碾碎在脚底。
他手里捏着一枚碎了一半的白玉，放在嘴边吻了吻，蚀骨的感情藏在眼下。
穆九霄跟时盛之前的恩怨，没几个人知道。
准确的说，是他和时盛，奚栀之间的恩怨。
七年的时间，足够埋藏很多东西，
也足以，让穆九霄动用大量的资金和精力，把关于奚栀的一切，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他不让任何人提起关于奚栀的一点半点。
除了封邵音敢问出口。
“方禾又不是不行，你何必这么执着。”封邵音道，“奚栀到底哪里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穆九霄往后靠，浑身的肌肉跟着放松下来。
“任何人都代替不了她，她是我的执念。”
封邵音看着穆九霄，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穆九霄，还是方禾。
“那你对得起方禾吗？”
方禾喜欢穆九霄，他一个局外人都能感受得到，封邵音不信穆九霄不清楚。
穆九霄的脑海里浮现出方禾的脸。
他帮她，只是因为她的眼眸像极了奚栀。
漂亮，深邃，如森林里的小鹿。
但是方禾褪去了那一片纯真，剩下的就只是方禾了。
此刻穆九霄想起方禾，跟记忆中的奚栀
再也重叠不起来，方禾的脸，声音，一举一动，都在疯狂拉扯他的神经。
他爱的人应该是奚栀，可方禾在他心中的比重越来越高，这让穆九霄很烦躁。
“我跟她本来就是场交易，现在她找到下家，我放她走不是皆大欢喜？”
穆九霄看似是在说服封邵音，实则是说服他自己。
他喜欢的只是方禾的脸罢了，现在奚栀回来，他要把爱留给奚栀。
封邵音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穆，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失去奚栀的，别用同样的错误，再造成一次遗憾。”
穆九霄抬起眼，犀利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你拿方禾跟奚栀比？”
封邵音一顿，“怎么，她不配啊？”
不轻不重的几个字，在安静的房间里，却掷地有声。
封邵音靠在椅子上，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劝不动。
刀子不割在肉上，不知
道疼。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别抽了，走吧，陪你去吃点。”
封邵音走在前面，先打开房间的门。
他猛地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方禾。
方禾的身子站得笔直，一双幽深的眼眸，平静无波。
但是封邵音，却觉得大祸临头。
她来这里多久了？
什么都听到了？
他预感大事不妙，回头要制止穆九霄，让他别出来。
但是穆九霄已经到了身后。
方禾看见他的一瞬，再也站不住了，转身大步离开。
她的背影在穆九霄的眼里虚晃而过，如一把刀子，划在他的心口。
莫名其妙的疼意，在心里蔓延。
“他妈的。”穆九霄咒骂，“她什么时候来的？”
封邵音正要说不知道，穆九霄就跟了上去。
方禾跑得很快，她跑到门口，看见了还在等自己的时盛。
她想也没想，抓着时盛的袖子，“三爷，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