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只有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掠过眼尾那颗泪痣,迅速没入鬓边。
抬不起沉重的左手,却能感受到它上面那一道深一道浅的疤痕。
原来,都他自己割的。
护士见他醒来,叫医生过来。
一群人围在他的病床,用灯照他的眼睛,为他检查身体状况。询问他感觉如何,一句一句地说话。
他只看见他们的嘴在动,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
在这群人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李立。
想要说什么却连说话都无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李立被这一眼看得无限悲凉,攥紧了手中拿着的无框眼镜。
佟瑞晓自从病后就很少戴眼镜了,没有看东西的念头。手术成功后生活步入正轨,才又佩戴的眼镜。
现在看来……用不到了。
李立想起简厌出事后那段日子。
大雪纷飞,灵堂里所有人都笼罩着哀恸。雪白的花圈和一张张惨白的脸互相如镜子般,清晰照出对方。
从将简厌送进手术室,到她死亡后入殓、扶棺,再到火化……全是佟瑞晓一人安排。
送葬那天。
佟瑞晓抱着她的骨灰,像是行尸走肉,一步一步带她到灵魂的归处。
雪化在他的脸上,泪水一般晶莹。熬干了泪的眼睛通红一片,满是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