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争水
陈操开口问道：“你们两家也都是左亭的里豪之家，争水干什么？本游徼可是听说了，去年你们两家就签过和平用水的文书的。”
曾氏家监曾凡当先开口：“游徼明鉴，今日已然过了午时，他周氏徒附竟然在上游闸口不开闸放水。”
未等陈操开口，周氏家监便开口嘲讽道：“曾凡，汝家可要知道，这几日育河水不似往年，吾家之地尚未灌溉完，汝家就着急忙慌了，可知道灌溉也要按照先来后到。”
“周春，去年当着都水官与唐河乡宋游徼的面，你我两家订立协约，午时之前汝家灌溉，午时之后吾家用水，汝等单方面撕毁协定，就不怕都水官惩处尔等？”
周氏家监周春冷笑一声看着曾凡道：“吾家在水渠上游，不论如何都要讲究先来后到，曾氏若是觉得灌溉时间少了，自可从水渠旁挖支渠便是，今日便是都水官来了，事情也是这样。”
曾凡朝着站立在侧的陈操拱手道：“陈游徼，此间事还请陈游徼给一个说法。”
未等陈操开口，周春便冷笑：“曾凡，汝却是老糊涂了，游徼所专管缉捕贼盗之事，此间事却不是游徼所的管辖，乃公好教你知道，都水官前日去了宛城交告，便是要等都水官回来，那也是五天之后的事情，彼辈勿要再继续闹事了，各自归家去也。”
“你”
曾凡被气的有些答不出话来，他身后的徒附便有些情绪激动，一见如此，一旁的周兴立刻挡在了曾氏族人面前，好言相劝，然后不停的给陈操使眼色。
陈操从两人的话语间倒是清楚了些事情的缘由。
周曾两家，一个是三老，一个是啬夫，都属于有秩的乡吏，正如周春所言，这件事情他游徼所根本没办法插手，能做的就是维持治安。
本来他也打算是两不相帮的，毕竟得罪了哪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事。
哪知道却被周春一番话给呛的有些不舒服，当然，即使这席话并不是针对陈操，但明白人一听还是能理解周春是在变相警告陈操这里的事情他管不到。
“怎么，汝等当吾这个育水乡游徼是摆设不成？”
再怎么也来了好几天了，陈操这‘之乎者也’的功夫虽然不到家，但临阵变通还是会使用一些。
“本游徼且问你们两家，我麾下从吏吕修人在何处？”
周兴靠近陈操道：“游徼，吕修被周家人扣住了。”
听到这里，陈操看着站在一旁的周春道：“周家监，你不想说什么？”
周春冷面道：“好教游徼知晓，周求盗先前与游徼口中的从吏一同来此，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将吾家徒附羁押，我等族人都是老实的百姓，又未犯法，是以与其争辩了两句。”
“哪知道那人好生不讲理，竟然拔剑就要伤人，在下不得已让家中徒附将其制服，然而过程中我家徒附也被游徼的从吏所伤，不得已吾将其扣下。”
“二三子，将游徼从吏放回。”
周氏里民让开一条道，两个壮汉架着低着头已经昏过去的吕修出来，陈操歪头一看，好家伙，吕修的左眼淤青，嘴角还有斑斑血迹。
曾凡见着人被驾出来，不禁冷笑一声，仿佛是要看一场好戏一般。
陈操眼角不停的抽搐，这是他一个不好的习惯，每当他想要杀人的时候，左侧眼角就会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周家监，你家把人打成这个样子，没有什么说法吗？”
面对陈操的质问，周春故作为难道：“游徼须知，乃是这位从吏当先动手的，我家徒附里民都是奉公守法的百姓，便是啬夫在此，吾也是这个说法。”
“好好好”陈操连连点头：“你且等着，这件事咱们结下梁子了，来之前我还在想着看在两家家主面子上好好处理此事，但现在也不是争水这么简单了，我倒是要看看周堪给我一个什么说法。”
周春听完之后正眼都不瞧陈操，冷哼一声便转过了身子，看向一边，陈操见状，接着道：“赵信，你可知道，我朝律令，斗殴伤人亦或致死如何处置？”
赵信之前本来就是求盗，对于律法那是门清，而且秦汉两朝，学生都要学习律法，属于专业课，听到这里，便高声道：“当律：‘凡贼斗伤人、杀人者，前者与盗贼同罪，笞两百或徙三百里，后者为弃市、腰斩。’”（贼斗：私下斗殴）
周春听到这里，立刻急了：“陈游徼，在下先前都说了，是这从吏先动的手。”
陈操冷眼看着周春道：“本游徼说你了？你且在一旁等着便是。”
陈操说着便看向了身后的曾凡：“曾家监，汝家可有伤者？”
“有”
曾凡一派凛然正气的大声喊道：“有”
周春闻言再次冷笑：“陈游徼，汝新来不知情况，乃公不怪罪与你，此乃新都，陛下龙飞之地，可不是你那穷山恶水的地方。”
好家伙，言语中已经足足表现出了大不敬。
便是赵信都要冒火了。
陈操心中一阵火起，这厮明里暗里居然说自己是‘刁民’，于是摆定了姿态了要和这个家监斗上一斗：“周春，汝家可有伤者？”
曾凡在旁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