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李姑娘已经高声叫了一声，李太太对女儿轻声道：“你十九了，已经不是孩子了，许多事情，你也该晓得，你的爹爹，不，不光你的爹爹，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得陇望蜀，家里有了妻子，却还要在外面置办一个两个三个，等闹出了事儿，他们王八脖子一缩，任由女人在那打得不可开交，还要说，都是女人不贤惠。”
朱氏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落下了，接着朱氏才擦掉眼泪，对李太太道：“你既然晓得这些，为什么你却，却要这样做。”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你我已经不死不休了，为的都是各自的身家性命。”李太太话语坦白，朱氏也点头：“是啊，为的是各自的身家性命。”
男人的宠爱只不过是表象，她们要的，都是各自的身家性命，而且不死不休。朱氏不甘心只守着省城的产业过，李太太又何尝愿意把省城的产业给了朱氏母子？
到了这个时候，男人，不过是块垫脚的石头，谁会放在心上。
李姑娘站在那里，听着二人的话，看着二人的神情，李姑娘的泪落下。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的儿子那样做。”朱氏说完，神色一肃，轻声说着。
李太太笑了：“那你的儿子呢，也不遑多让，算起来，那也是他的兄长，他呢，要我儿子的命，我能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个好人了。”
二人的话，都往各自心中最不愿意的地方捅，李姑娘只觉得心在跳，跳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让人悲伤。
如果婚姻是这样的，那为什么自己的娘，要这样的婚姻？还要自己也嫁给一个，他们挑中的人，但他们挑中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在多年之后，带了一个人来，并要自己顺从？任由这个人挑战自己？
“走吧，妹妹。”李大奶奶的声音响起，接着李姑娘感到自己的手被李大奶奶握住，李姑娘回头，泪已经落下。
“走吧！”李大奶奶轻声说着，就把李姑娘牵着，牵着出了这间屋子。
啪地一声，李太太脸上已经落了一个巴掌，朱氏冷笑一声：“方才你女儿还在，我还不好打你，这会儿，你女儿走了，我就好打你了。”
李太太挨了一个巴掌，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就要扑过来，去嘶哑朱氏，她们各自带着的人，这会儿也和对方撕咬起来。
方才还安安静静整整齐齐的屋子，顿时各种东西都乱飞起来。还夹杂着喊骂声，那些喊骂声都是李姑娘从来没有听过的，李姑娘的眼泪落得更急，怎么会这样，原本不该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李大奶奶神色如常地听着这些，这一场，迟早会来的，只是李大奶奶没有想到，李姑娘还是太弱了，她是闺阁之中的娇女，哪里见过这些事情。
“大嫂，大嫂，我，我……”李姑娘要冲回屋子，被李大奶奶紧紧拉住，这会儿进去，什么作用都不起，反而会被误伤。
“嫁了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什么？”李姑娘哽咽着问，李大奶奶却只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李大奶奶才轻声道：“婆婆是疼你的。”
李姑娘当然是被疼爱的，不然不会还是这样一副从没经受过风雨的样子，但李大奶奶这句让李姑娘的泪落得更急，自己的娘疼自己，那为什么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她们，她们在哪儿？”李东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脚上的鞋都跑掉了一只。
“爹爹，她们，她们在屋内。”李姑娘晓得李东家是要问什么，但李姑娘张了张唇，却只说出这样一句，李东家的神色顿时变了，毕竟这会儿，屋内的喊骂声也传了出来，人在急怒之中，骂出来的都不好听，而李东家就听到了从没听到过的那些话。
于是李东家跺脚：“那能在姑娘家面前说这样的话呢。”
李东家已经走了进去，高声道：“都别打了。”
朱氏和李太太这会儿正在厮打，听到李东家这句，李太太的手就松开，而朱氏却没有回身往李太太脸上招呼，而是扑向李东家，伸手就去掐他的脖子：“你当初是怎么许我的，哄了我这几十年，我得到了什么。”
李东家急忙避让，这才没有被掐到脖子，接着李东家就对李太太道：“太太，你……”
啪地一声，李东家面上被打了一个耳光，这是李太太动的手，李太太恶狠狠地盯着李东家：“你还有脸叫我太太，你还有脸说这些话，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李东家被李太太打了个晕头转向，又被朱氏扯住胳膊：“我要去告官，告你骗婚。”
那些还在厮打的人都愣在那里，李东家被扯的晕头转向，只能高声喊道：“你们都消停消停。”
“什么消停，为什么消停？”李太太还是抓住李东家不肯放，还在那高声道：“我要去……”
“舅舅！”李姑娘在外面听到，着急得没有法子，就看见陈老爷走了进来，李姑娘急忙上前迎接，叫了声舅舅。
陈老爷叹气：“你爹娘呢。”
“在里头呢，我也不好进去。”李姑娘的话让陈老爷叹气，李大奶奶已经对陈老爷道：“舅舅，这事儿，我们做晚辈的，不好说。”
陈老爷当然晓得做晚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