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喜的这副身子，若是月事来前的那段日子心情舒畅，或是保养得宜，便不会太过难受，反之，却会疼痛难当。
许是近来忧思过度，姜明喜明显感觉自个身子不爽利。
这一次还就便宜她行事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的半夜，姜明喜的月事就来了，疼得她在床上直打滚。
她任自个疼了一会儿，觉着额头上爬满汗珠了，才出声唤人，可惜在外间守夜的人正呼呼大睡，没人应。
这几日她特意安排了老夫人送来的两个丫鬟来守夜，这两个丫鬟素来眼高于顶，伺候她自然轻慢。
姜明喜也知道月事来时，除了止痛药，或是用汤婆子暖着腹部，其余的对她都没什么用处，可戏还是要做足了。
她又唤了一声，依然没人应，撑着起身，将屋内放着的花瓶给摔了，再将床上的锦被拉到了地上，然后躺了上去。
外面守着的两个丫鬟终于有了反应，嘴里还是抱怨的。
“姑娘，这大晚上的，在闹什么啊？”
而此时，早被姜明喜吩咐过这两日警醒着些的绿浓也闻声赶来，还不及那两个丫鬟反应过来，扑到地上，半抱起了地上的姜明喜。
“姑娘……姑娘……你们还在干什么？快去寻大夫啊！”
那两个丫鬟也慌了。
一个去端热水，一个去寻大夫。
一时，这院内外是忙得不可开交。
阖府上下都被惊动了。
一来，看得满屋狼藉，姜明喜又这般凄惨模样，卫灵霜心头一紧，瞟了跟着姜宏一道来的王噙露一眼，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忙道：“姑娘月事来了，喝了凉水，屋内炭火也熄了，受了凉，疼得厉害，我已经下了药方，拿回来按时煎服便好。”
绿浓趁着这档子，交代了一下屋内状况。
“今日原不是奴婢守夜，只是姑娘向来是奴婢伺候的，奴婢想着姑娘这两日月事要来了，放心不下，就想着起夜来瞧瞧有没有动静，今日奴婢刚来就听得屋内一阵声儿，吓得奴婢一激灵，就进屋来瞧，没成想……”
她想到姜明喜方才的模样，心疼得泪珠子流个不停。
“奴婢就见花瓶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枕头床褥也都扔在了地上，姑娘就蜷缩在地上，嘴里还喊着……‘来人啊’……”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心头又气又疼。
“我家姑娘床上连个汤婆子都没有，桌上茶水皆是冷的，屋内炭火也不知熄了几时了……”
姜宏大怒：“今日是谁守夜？都是死人吗？”
被老夫人派来的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认。
姜宏一见两人贼眉鼠眼的就知道怎么回事，又斥道：“说啊！”
两个丫鬟齐齐跪在了地上。
“是奴婢两人……只是奴婢两人确实没听见……”
“没听见？屋内都成这样了，你们还没听见？我瞧着外间的炭火还旺得很啊！这里间怎么就冷如冰窖了？”
他挣来的银子，是给自个父母子孙享的，结果他们没享成，这两名刁奴倒是享受得紧啊！
卫灵霜知道姜宏没认出这是老夫人院儿里的丫鬟，故意火上浇油提及了白日里的事。
“昨儿下午我才替你家姑娘惩治了几个不听话的下人，你们又犯，是看你们家姑娘太好说话了，就这样欺侮她吗？若不是她真是个有福气的，你们背着我们，得怎样不尽心？说出去，我们做父母的是得多不堪啊！”
这话叫姜宏更是火冒三丈，正要再训，被站在他身边的王噙露扯了扯衣袖。
“主君息怒。”
“息怒？她们伺候人都敢这样敷衍，背地里还不知如何呢？我看要打发去大院子里洒扫才是正经的！”
姜宏此言一出，吓得两个丫鬟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她们原来好歹是寿春堂的二等丫鬟，到了姜明喜的院儿里，成了她院儿里的一等丫鬟，现今这是要罚她们去做粗使丫鬟，这活计累死累活不说，她们怕是要被嘲笑死。
姜明喜见火候差不多了，强撑着身子替两个丫鬟求情。
“父亲，我想她们也不是故意的……”
“你还要替她们说话？你就是太心软了！”姜宏恨铁不成钢道，“这样，如何当家？”
卫灵霜看了眼王噙露着急上火的模样，宽慰姜宏。
“主君，这是婆母送来的人，小五这是不忍伤了婆母的心。”
姜宏闻言，脸色几变，怨怪道：“你怎么不早说？”
“啊，方才王姨娘想必也是想说这个，才请求主君息怒，主君还是那般生气，我就更不好说了。”
卫灵霜这话就说得耐人寻味了，可姜宏也不好对她发作，只好转而又去斥责两个丫鬟。
“老夫人派你们来，是来做小五的帮手的，你们竟还敢诓骗老夫人，辜负了老夫人爱惜晚辈之意，真真该罚！一人再挨二十个板子！”
此时，药也煎好了，待姜明喜将药喝了，诸人也就散了。
卫灵霜说是要陪着，可姜明喜却不能真叫人陪着。
“母亲，我已好了许多，有绿浓陪着，您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