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喜一上马车，就看见了早早藏在里面的姜明澜。
姜明澜正虚张声势地瞪着她。
她装作迫于她的威胁，没有吱声。
“算你识趣！”
待马车开动后，姜明澜才在马车里低声道。
姜明喜没有说话，只是故意摆出副懦弱样，怯怯一笑。
待到得明月巷巷口，马车就走不动了。
姜明喜微微掀开一角马车侧帘朝外望去，来来往往尽皆权贵。
“卫家本家还真是不一般啊……”
姜明澜骄横地冷哼一声。
“两百年簪缨世家不是开玩笑的！虽说这死的不过是卫家主君的一房妾室，到底是贵妾，又是沈家主母的亲妹妹，是可以光明正大养自个孩子的，得了信儿赶来的人自是不少，连不得下山的灵霁道长也回来了呢。”
“回来？”
姜明喜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
“你是什么土包子？”姜明澜颇为不屑地看着姜明喜，“你不知道灵霁道长就是卫家主君的庶长子吗？而且正是这位死了的贵妾所出。”
姜明喜没想到灵霁跟卫家还有这层关系。
那也不难理解为何会有这么多权贵趋之若鹜了。
卫家本家有权有势是一个原因，据说千金也不得一卦的灵霁道长声名在外也是一个原因。
“那他家世如此显赫，为何会上山苦修呢？”
姜明喜想起了昨夜见到的人，举手投足间风姿卓然，却少年老成，整个人如一汪不起波澜的湖。
姜明澜不耐。
“越是庞大的家族，越有叫人参不透的密辛，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姜明喜知晓在姜明澜这儿探听不出什么了，也不再跟她搭话，在心里理起了思路。
按照书中来，这是开篇没几章的剧情，她也没能跟随卫灵霜等人来卫家本家，更没提灵霁道长，她自也不甚清楚。
但大方向不会变。
姜明敏既来威胁她，那她也不会客气。
直待天际染上墨色，他们姜家人的马车才到得卫家门口。
姜明澜这会子藏不住了，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姜宏和卫灵霜见了，皆是一惊。
但人已至，卫家管事也在门口迎着，卫灵霜不好斥责姜明澜什么，只得狠瞪她一眼，以为是姜宏自作主张，又白了他一眼，一行人便抬步进门了。
甫一到得停置棺椁的堂内，姜明喜就看见了跪在边上的灵霁。
他仍是那一身天青蓝道袍，跪在那里，诵着道家的经文。
不像是儿子，更像是被请来为亡魂超度的道士。
满目慈悲，却止于慈悲。
姜明喜突然有些怜悯灵霁了。
他们磕头行完礼后，一行人被请去一边的厅堂说话。
姜明喜眼瞅着姜明敏往外去了，便道：“眼下天全黑了，六妹妹去外面会不会很危险啊？四姐姐，我们一道去陪陪六妹妹吧。”
姜明澜自有自个的打算，奈何卫灵霜听了这话，却是开口了。
“去吧，你们姐姐妹妹的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姜明澜闻言，趁卫灵霜不注意，狠瞪了姜明喜一眼。
姜明喜颇为无辜，她这是在帮她推波助澜好吗？
两人一道出了门后，姜明喜就打量起了卫家的院子。
卫家不愧是大家族，整个院子修得极为考究，却又不显奢靡，单是看着便叫人心旷神怡，也无外乎旁人挤破头都想进来了。
姜明澜看姜明喜这般模样，阴阳怪气道：“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子，别丢了我姜家的脸！”
“四姐姐说得极是，我自幼很少同母亲一道出来走动，自然比不得四姐姐见识渊博。”
姜明喜懒得跟姜明澜口舌之争，干脆顺着她的话来。
她还在找书上写的地方呢，在一处池塘边……
“我们不是要去如厕吗？怎么到池边来了？”
姜明澜还记得姜明喜被程姨娘附身的事，不禁想到了程姨娘是落水早产的，突然警惕起来。
姜明喜心下好笑，原本想逗逗她，不料，池边却传来了说小话的声音。
“这卫夫人还真是气量好啊，给贵妾这般大的体面，家中停灵三日不必说了吧，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就是她正室去了后的排面也不过如此吧。”
“是啊，话虽说得糙了些，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是我，决计不能容忍，虽说是贵妾，但卫夫人若是先走了，这贵妾可是能抬为正妻的，她也不怕……”
“哪里能不怕？不然灵霁道长是怎么给送上山的？你还真以为他只是跟道家有缘啊！”
姜明喜想过灵霁道长被送上山的缘由，没成想又是一场后宅争斗。
明明是男人花心，要三妻四妾，却要女人和她们的孩子担下这一切后果。
可悲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隐隐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两个身影，是姜明敏和她的丫鬟。
“四姐姐，她们这是在妄议卫家主母啊，这若是叫人听见了，可还得了？诶，那是卫二公子吗？”
姜明澜果真中计，忙不迭发声。
“你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