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没有起疑,跟着看过去:“坏了?” “嗯,”刚喝过水的声音非常清透,而且有点过分低了,宋吟像是大病初愈的人,有气无力地继续提:“还有床板好硬。” “窗帘也不能遮光,睡觉的时候很刺眼。” “地毯的颜色好难看。” “摆在那的沙发很碍手碍脚,这些能不能都换?” 谢酌:“……” 他轻扯了一下领口,看着离他八丈远的作精故意拖延时间地扯东扯西,借着有事的幌子拖住沈怀周,嘴角不由扬起了些。 谢酌冷冷地哂笑一声,他看宋吟一点事都没有,寻求庇护想远离他才是真。 果然下一秒,宋吟就暴露心底所想:“要不你还是,别走了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沈怀周再看不出宋吟是另有所图,就有点藐视他这一路走来的头脑了,他闲闲地垂下视线,眉梢带着惹眼的肆意:“这个床你还想怎么软?” 宋吟顿了顿,看向那张软垫厚实的床,硬着头皮胡诌:“再加一张……” 沈怀周拖着腔调打断他:“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离不开我。” 宋吟:“……” 要点脸。 宋吟两边的手颤悠悠蜷紧,领口上那张脸变换了好几次神情,先是默然,再是心如止水。 最后他想通了,只要沈怀周不走,保证这个屋檐下至少有三个人,随便沈怀周怎么编排都行。 沈怀周原本还想说你直说我也不会笑话你,见宋吟软绵绵的有点虚的模样,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不让我去找楚越了么?” “不用了,”宋吟转过头:“我们可以直接问人。” 他目光的最后落点是远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妙的谢酌。 谢酌是显凶的眼型,当他皱着眉看人,眼睛周边皮肤轻微扯动时,就像一头择人扑食的狼,他唇畔挂着冷笑,阴阳怪气道:“看我干什么,我可不认识什么楚……哦,抱歉,楚什么来着?” 沈怀周见宋吟有点想说不想说,轻飘飘看了谢酌一眼,他肩膀动了动,这是一个遮挡的姿势:“问他?” 不仅沈怀周语气有点微妙,谢酌也略感荒唐。 他可一点也不知道楚什么东西的人在哪儿,问他有什么用? 宋吟轻轻垂眼,嗯了一声:“荒地是血羊的地盘,我们可以直接问血羊。” 谢酌不认识楚越,但他有办法找血羊。 上次在帐篷旁边宋吟亲眼见到他从手机里抓出来一个血羊,而且是守株待兔,知道一定有收获似的。 他还看过谢酌的笔记本,虽然没有时间看到底写了什么,但基本能猜到。出事的阔佬情人和直播身亡的主播,他们的事发地点都在荒地。 荒地十里不见生人,极少见到活的物种,再加上两人死亡时都握着手机,联系起来就有了一条脉络的轮廓……在荒地里使用手机,有一定概率召出血羊。 血羊可以自由穿梭手机,但也有无法自控的时候,比如那天谢酌抓过来的血羊,明显就是一副喝醉了的模样,神志不清的血羊可能无意识就穿了手机。 但不是每一天都能碰上酒鬼血羊的。 这是拼概率的事。 谢酌听明白了宋吟想干什么,他嘴角冷漠垂下:“我凭什么帮你?凭你借势欺人,还是凭你把纸扔我脸上?” 宋吟愣了愣,他什么时候把纸扔他脸上了? 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宋吟跟着陆长隋一走了之的那一幕他做梦都不会忘,谢酌漆黑的眼睛中透着危险。 他想说,我来这不是来帮你的,是来断你胳膊的,你有点数。 但是谢酌还没来得及开口,视线轻抬。 前面躲在沈怀周身后的作精探出了一个头,眼尾稍稍下垂,一副努力想方设法想让他帮忙的模样,宋吟嘴唇轻抿,颤颤朝他看过来。 那欲言又止的视线,就像一个用力的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 五分钟后,地毯上坐了三个人。 沈怀周的别墅在园区,一般情况下不会断电,今天情况特殊,有负责人提前通知过今天五点到凌晨三点会停一段时间的电。 谢酌带了充电宝,他从户外背包里拿出手机,故意很坏态度地让宋吟给他充上:“等会儿要用。” 宋吟哦了一声,任劳任怨地帮他插上充电线。 谢酌懒骨头地靠着墙,半阖眼看着他。 宋吟和沈怀周腿挨着腿,有火炉一样的烫从裤脚传过来,他本来是想收腿的,但见谢酌一点后续动作都不准备做了,忍不住问:“真的能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