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求您求求您不要这样，求您要放过奶娘，孩儿不想再被关黑屋子了……”
顾辰之小小的身影颤抖着，他不停的朝老夫人磕头，语气也很是尖利，能看出他此刻极其恐惧。
老夫人被这样的顾辰之给吓了一跳，在场所有人都被吓着了，谁也没想到平日里不爱说话，性子内敛的辰少爷会这般歇斯底里。
整个院内就只有顾辰之被吓得尖利的求饶声，伴随着的还有一团小小的尿渍滴了出来。
顾辰之浑身抖得更厉害了，他不想尿尿的但他控制不住，若是被娘亲知晓会用细细的竹条打他，他好害怕……
这时，一个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沈茵一把就将顾辰之搂进怀中，让其埋在自己的腰间不让他再看跪在地上的奶娘三人，随后又严肃对老夫人说道：“还请婆母先将这三个奴才给带下去，辰之再受不得刺激了。”
顾辰之这个模样显然是先前受到过创伤。
老夫人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立刻牙咬切齿的吩咐王婆子：“先将她们给带下去。”
她以为是这些下人对辰哥儿做了什么。
王婆子心领神会，立即与身旁的婆子上前将三人堵了嘴，直接将人拖去了柴房关起来。
沈茵的腰间都被顾辰之给哭得氲湿一片。
她也不说话就任由小豆丁抱着自己，只用手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期间老夫人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都被沈锦月给制止了。
顾辰之哭了半个来小时这才将眼泪止住，他怯生生的抬起头，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尿裤子。
后面的三个字过于羞耻，他说不出口。
沈茵摸了摸他哭得涨红的脸蛋，笑道：“辰之，这不是你的错，想哭便哭一会儿就行。”
“对对，这怎会是你的错呢，辰之你哭够了我们再说别的，”老夫人眼含泪花，看向顾辰之的眼神也满是心疼。
她的辰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方才真是将她给吓死了。
顾辰之的心情稍微有些平复，但心底的惧怕依旧是没有减少，他还想要开口求自己的祖母不要处置奶娘。
“辰之，你方才哭了一场，身上全是汗水，先去换件衣裳梳洗一番可好？”沈茵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
顾辰之想起自己方才尿了裤子，羞愤的点了点头，打算回来后再说。
王婆子努力放轻声音：“那请辰少爷随老奴一起去换衣裳可好？”
静心堂时刻都备着两个孩子的衣裳。
顾辰之咬着唇有些害怕，娘亲时常说祖母与祖母身旁的人都十分厌恶自己，他很怕自己惹人生厌。
沈茵看出顾辰之的害怕，她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让芯芯陪你一同去可好？到时她便在屏风外等着你。”
小胖丫头很是活泼两人又是同龄，很能起到调节气氛的作用。
“对啊对啊，我们一起去，尿裤子又没什么啊，我前天在午睡时也尿裤子了呢！”顾芯叽叽喳喳的，丝毫也不觉得尿裤子有什么。
顾辰之闻言很是惊讶，他看了看活蹦乱跳顾芯，忍不住询问：“那小姑你被罚了吗？”
说罢，他又有些畏惧的看了自己的祖母一眼，祖母那么严厉，应当是狠狠惩罚了小姑的，不过小姑身子康健，被罚了后也不会像自己这般生病。
顾芯‘哈哈’笑出声：“我才不会被罚呢，娘亲还要帮我晒被子！”
老夫人对旁人严厉，却是个很喜欢娃娃的人，有时顾芯犯了错处她还会亲自动手为其收拾。
“你啊，下回你在故意尿床，我便让奶娘将你的屁股给打开花，”老夫人这般说着，她脸上带着笑意，显然是在说玩笑话。
沈锦月也笑道：“那早晨也要多跑两圈儿才行的。”
顾芯做鬼脸‘略略略’。
她勾着顾辰之的胳膊就往屋内走，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尿床多正常啊，我才不是故意的呢！”
小丫头将脑袋昂得高高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这副模样可令顾辰之惊讶极了，就连羞愤与胆怯的情绪都散去不少。
他忍不住想，小姑尿床，真的不会像他一样被罚吗？
待两人离开后，沈茵这才看向老夫人。
她严肃开口：“婆母，儿媳觉得大嫂可能在管教辰哥儿时过于严苛了。”
顾辰之方才的样子显然是惧怕极了，甚至都出现了应激反应，这都不仅仅是严苛了，结合顾辰之这般瘦小来看，甚至她觉得都有可能是虐待！
但她并不敢直接这么说。
老夫人有些不明所以：“这与杨氏有何关系？不是因为奶娘吗？”
古代在养育孩子这一块并没有现代研究的那么透彻，尤其是古代的世道比现代艰难太多，都比较遵从于适者生存，弱者淘汰，早夭的孩子都有许多又怎会去关注心理健康？
沈茵与沈锦月对视一眼后，才说道：“婆母，接下来的话您可能会觉得儿媳在挑拨，但这些话我还是要说。
方才您说要发卖奶娘，辰哥儿便很是激动，他非常害怕以至于都吓得尿了裤子，但此事又并非他的错，他为何会这般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