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和师爷的谈话声音并不大,各家的家主们并没有听到,但是二人谈话的表情,却被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最后师爷那狗腿的笑容,顿时让众人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回都已经大出血了,该不会还要再来一刀吧?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这个困惑。
他们是有钱,但那也是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自打江元来了之后,是各种收割,一年到头,哪家都得出个上千万两。
那可是上千万两啊,就算他们的家底子再厚,这几年下来也有些吃不消。
最关键的是现在敛财的买卖不能做了,只能规规矩矩做生意,老老实实做买卖,这才能赚几个钱?
所以各家现在都是入不敷出的情况,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勾结云蒙,怕被秋后算账,他们也不可能在今天出这么多钱的。
可即便如此,看江元的意思,好像还是没打算收手。
此时的江元坐在椅子上,正看着门外的众人微笑。
笑容本该是让人感到温暖的,可凡是被江元注视到的人,都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从心底里发凉!
众人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浓了,尤其是看着师爷朝自己等人走来,这些个家主们都感受到了十分强烈的畏惧。
他们都明白,这一回只是出血怕是不够,江元不只是要喝他们的血,更是要吃他们的肉!
“各位。”
师爷走到了衙门口,一双三角眼扫过在场的众人,并朝众人拱了拱手。
“多谢诸位家主慷慨解囊,我代表大人,代表诸多伤亡的三千营将士,代表燕云的百姓们,谢谢你们。”
师爷这番话说的很客气,但这并没有让这些家主们放下心来,反而是心底一沉。
毕竟先礼后兵,好话说完,就该动刀了。
果然,师爷接着便道:“方才筹集的善款虽然不多,但也勉强够加强一番城防,并给阵亡的将士们发放抚恤的,至于打造武器铠甲所需要的钱,县衙会想办法跟上面申请······”
师爷的话还没说完,陆老爷等人就恨不得想要骂娘。
什么玩意儿?
我们一共出了几千万两,就算是重新拉起一支同等规模的三千营都够了,你竟然说只是勉强够抚恤的?
开什么玩笑?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众家主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县衙周围有那么多护卫虎视眈眈,他们怕是早就已经冲上去把江元活撕了。
众人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一个个跟死了爹妈一样。
百姓们看到他们这么难受,心里面更开心了,甚至都不隐藏自己的情绪,高兴的笑了出来,让众家主们更加难受了,可偏偏又无可奈何,有气也只能憋着。
师爷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中,心底冷笑。
随后他也说出了这回出来的目的:“要想富,先修路,纵然有了钱,可以加固城防,可以给阵亡的将士家人抚恤,但咱们燕云的路,还是得修啊,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县衙的钱不够哇······”
“修路?”林家主一愣。
其他家主们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很纳闷,难道现在连新的理由都懒得编了吗?前几天才以修路为由头筹集过一批善款,现在又要修路?哪有那么多路修啊!
众人郁闷不已,他们感觉自己这个冤大头当得实在是太怨了。
以往他们不管是跟谁做生意,哪怕是土匪流氓,多少也能见到回头钱,现在倒好,江元光让他们出钱,可是一点都不让他们赚呐。
天天都是把刀架在脖子上生活,一个不小心,脑袋就得搬家。
至于什么时候死,还得看兜里有多少钱。
这些能当家主的人,脑子都不笨,他们很清楚,只要自己还有钱,就有价值,就能活,一旦钱没了,就是死路一条。
至于逃······他们要是能逃的话,早就逃了。
燕云县各处都有设卡,往来的百姓不拦,来往做买卖的也不拦,可只要他们这些世家门阀想走,就一拦一个准。
原则很简单,你们的钱是在燕云赚的,就得在燕云花,要是想走,就把钱都留下。
正因如此,这几年即便日子难过,也没有一个人离开,因为实在是舍不得。
他们这些人富贵日子过惯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真要是没了钱,还怎么活啊?
现在就算日子难过一点,至少也是锦衣玉食。
可不论他们原本是怎么想的,在听到师爷说还要因为修路而筹集善款时,全部都炸了锅,人群中顿时乱哄哄的。
他们想骂又不敢骂,只能胡乱叫嚷着,以壮声势。
但江元却丝毫不慌,只是一脸玩味的看着众人,众人对上他的目光,顿时都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下来。
跟江元作对,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不然的话,就不只是捐钱那么简单了,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一回事。
“修路是大事,我陆家再出三百万两白银!”陆家主咬着牙喊道。
刚才出了五百万,现在再出三百万,光是这一天,他就花出去了八百万!
八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