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暂时羁押在看守所里的刘世元一个人住在单间里,这既是对他保护,也是对他的不信任。很多重大案件中嫌犯前后态度不一致,都是因为被羁押的过程中得到了来自外面的指示或者承诺。 “哐啷!”铁门被打开后狱警给他戴上手铐和脚镣,不由分说地就把刘世元往外拖,弄得他异常惊恐。这才过去了两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开庭审判,而且他该交代的已经都交代了,没有再审讯的意义,好端端的转移住处很像是要灭他的口。 “警官,我们要去哪儿啊?”自己心思阴暗,当然也会把别人想得很阴暗,刘世元感觉自己还年轻,还不想死。 “想进小黑屋是吧?别说话,别问问题!”狱警的态度通常都非常差,因为这个岗位非常压抑,其他同事至少还能在上班的时候摸摸鱼刷刷手机,再不济也能跟别人聊聊天,而他们一进门就得交手机,连跟别人说话也不可以。 刘世元心情忐忑地来到了外面,被带进了之前拍照片存档的小房间,并非发现已经有另外四个人站在里面,就等着他了。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让证人指认他,隔着单向镜的另外一头应该有曾经的受害者存在。 “就是他,站在左起第二个的男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的脸。”本来么,通缉令都发出去了,是不存在弄错的可能性的,但两起案子出现了交叉的嫌犯,为了确保不会出现失误,警方还是把闵星妍和她的同学请过来做指认。 闵星妍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曾经伪装成老头,还差点对她不利的男人,这几天她夜夜都被噩梦折磨,究其原因就是被这家伙留下了心理阴影。 闵星妍的同学也是一样,当场就认出了刘世元,眼泪刷一下就流出来了。她的遭遇明显要更惨,跟朋友去闹市区买东西却被人迷晕,差点就发生了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她这辈子怕是都不敢去新沙洞买东西了。 “两位学生,你们勇敢地帮我们指认了犯人,都是好样的。”现场的女警官一个劲儿地安慰着两个孩子,她们都只是还未成年的高中生而已,很多案件中成年的男性都因为担心被报复而不敢指认罪犯,她们确实配得上勇敢二字。 “只要能让犯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会害怕的。”闵星妍特殊的成长环境让她远比同龄人更坚强。 “会的,我们答应你,一定会让犯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旁边肩膀上有两朵花的男警官郑重承诺道,随后瞥了女警官一眼,“送她们两位回去,用你私人的车。” “明白。”女警官敬礼道。 单向镜那边的刘世元不自在地扭了两下脖子,他忽然感觉有点冷,特别是脖子这一块风飕飕的,身在密闭的房间里不应该有这种感觉才对,所以他仰起头到处找出风口。 狱警以为嫌犯要刷花招,不耐烦地在他背后推搡了一把,“动作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涵国的监狱内暴力非常严重,警察对犯人施暴是常态。 刘世元打了个哆嗦,不得不向前走,可一路上他身上的阴冷感都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严重了。走廊上有集中供暖的出风口,可之前明明是暖风的,现在却变成冷风了,“警官,你们空调开得太低了,我手都抖了。” “开着暖气还说冷,你是不是脑瘫了?”这不是在骂人,而是正常的提问,因为脑子出了问题的人确实会对冷暖产生混淆感。 刘世元回到自己的单间后还是冷,裹着牢房里面唯一的薄被坐在狭窄的床上,他一开始也没在意,但是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背居然开始发青发紫的时候,终于绷不住了,“救命,救命啊,警官快点来救救我啊。” “叫,叫什么叫?”狱警不耐烦地走了过来,隔着铁门朝里面看了一眼,房间里面除了嫌犯外没有其他人了,同时也没看到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 “我太冷了,您看我的皮肤都冻紫了。”刘世元惊慌地说到。 “老实有点,别自找麻烦。”虽然看守所的基础设施很差,但是暖气开得很大,狱警身上的制服都有点穿不住的感觉了,而嫌犯身上的囚衣也是冬季棉服,根本不可能会冷。 “我说得是真的,您进来看一下就知道了。”刘世元扑到了铁门上,用力地伸出手,展示他已经发紫的手背,“有人要谋害我,一定是他们派的人来杀我了。” “西八,找打是不是,快点给我把手收回去,老老实实地呆在里面。”狱警可不管这些,他好歹也在这里干了五年多,各种各样的犯人都见识过,一些自知刑期很长的犯人玩的花招比这个还要夸张。 刘世元绝望了,越来越冷的他脑子也越来越混沌,仿佛低温将脑浆先冻住了一样。身上似乎已经不那么冷了,但各种各样的幻觉出现在他的眼前,明明触不可及却又无比真实。 首先看到的是十多岁时的自己,因为扒着窗户偷看邻居洗澡而被暴揍;接着是他第一次盗窃,被发现后一时冲动杀了被害者;然后他接触到了阿片,深陷其中一发不可收拾,为了掩盖罪行接连杀害了两个无辜的女性…… “为什么,为什么?”最先被杀死的女人问道。 刘世元面对这样的质问,给不出答案。 “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原来你也怕死!”第二个被杀死的女人无情嘲笑着他的胆怯。 “你这胆小的蜥蜴,不配活在世上。”第三个被害的女人说道。 三个女人的灵魂,此前一直附着在刘世元的身上,之所以那时没有对他动手,是因为她们对人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