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祈了然。 鹧鸪哨所说的,应该是葡萄糖。 不过他手上的这个药剂,和葡萄糖可不同。 “应该算是生物制剂吧,是我的朋友给我的。” 巫祈腼腆一笑,装作自己也不是很懂的样子。 鹧鸪哨到没有怀疑,毕竟,这种看着就是洋人玩意的东西,很少有人懂。 陈烟烟咬着唇,很是紧张的看着阿伢,她在担心,担心又一个把她护在身后的人,没落好。 “烟烟...人各有命的。” 陈青云磕磕巴巴的安慰了一句。 陈烟烟没说话,只是从那两人的缝隙里,偷偷的瞧阿伢。 “咳咳咳...” 阿伢从昏迷中醒来,呛了一口水的他,咳出来才感觉活了过来。 巫祈见他神色有些迷茫,伸手晃了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道。 “你现在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我这里还有一管药剂,你喝下去才能好。” 阿伢虚弱的看着巫祈,费力的问着。 “是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 “这个药,能让你好,但是也有副作用,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 巫祈拿出绿色的药剂,放在阿伢的眼前。 “我喝,我还要给师父找水精,我想活。” 阿伢挣扎的举起手,想自己拿过来喝掉。 巫祈准备把药剂,递到他嘴边的手,停顿了一下。 “你不怕...” “我不怕!师父说,让我听你的,师父说,你值得信任,师父...” 巫祈见状,有些恼,恼阿伢听信彭肃说他值得信任,恼他让阿伢守着水潭,他就一步不退,恼他自顾不暇还要护着其他人。 气急把药剂往前一递,堵住了阿伢还想说的话。 动作有些快,瓶身磕到了阿伢的牙齿上。 阿伢有些无辜的看向巫祈,见他面无表情,老老实实的把药喝了下去。 喝完,还咂巴了一下嘴,似乎是有些意犹未尽。 “你这么听你师父的话,那你要死了,你师父怎么办?这会儿想起来了,在水潭边,为什么不退?” 阿伢停顿了一下,扬起头,孩子气般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 “师父说,让我听你的话。” 巫祈看他这幅,一两句话都离不开师父的样子,知道是被这里的环境,给影响到了。 二十多岁的人,心智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幼年。 没人和阿伢搭话,他自己一个人自顾自的述说起来。 “师父活的比我长,没有我师父也能过的很好,而且师父救了我的命,我把命还给师父是应该的,可我还没有找到水精。” 语气低落,巫祈才反应过来,阿伢他还在回答自己刚刚问的问题。 “你既然知道自己没有找到水精,更应该好好的活着,不然我是不会帮你忙的。” 一番话,把阿伢想说的“你会帮忙的”那句话,给噎了回去。 彭肃是把阿伢当衣钵弟子培养的,连不外传的巫术都交给他,就能看的出来。 巫祈想着七八天前,彭肃和他闲聊时谈起的话。 “十六年前,沿海岸的村庄,被大风和涨水淹了尽,几乎死伤殆尽,我去沿海的一个村庄帮忙救助,在那里我遇见了阿伢。”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被一群孩童欺负,不哭不闹不笑,被那些孩童推倒在泥地里,溺的就剩一口气了,我把他拉回来的时候,他也很木,我以为是个傻的。” “后来,我向村里的人打听才知道,阿伢是村中屠户的孩子,祖上是明朝南迁的刽子手,从他爷爷那一代,才在福建沿海村庄扎了根,算是客家人。” “清朝时,他们祖辈,都在干刽子手这一行,因为觉得不吉利,所以村中人很少和他们打交道。” “这次风浪后,他们一大家子,就剩下他一个独苗苗,村中人嫌他晦气,所以对他不管不顾。” “我见他可怜,便给了些吃的,后来我走到哪,他跟到哪。” “他见我采集草药,便跟着一起采集,我看他一遍就记住了草药,就夸他,他也没反应。” “我和他接触了,才慢慢发现,这孩子不是傻,只是有些过于单纯了,家人去世给他带来了打击,让他对外物感知格外的漫长。” “救助结束,我怕独留他一人,会活不过一个月,且看他资质不错,便收了他为徒。” 巫祈当时还不明白,彭肃怎么突然提起阿伢。 因为他和彭肃的上一个话题,还是在聊巫族的一些事,谁知道下一秒话题就转到了阿伢。 现在想来,是叮嘱,也是告知。 阿伢是一个纯孝的性情之人,甚至可以说愚的人。 在船上,他因为不愿意用截魂术,就直接和陈家主翻脸。 在水潭边,因为巫祈想要下水潭,暗中叮嘱他看好水潭,便一直死守。 身为医者,在船上不怕杀人,却又有仁心护陈烟烟一二。 显然是药效起来了,阿伢在巫祈走神的这会儿,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勉强的抬起眼皮,呢喃般强调。 “师父说,你值得信任。” 巫祈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一阵歌声。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堂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陈烟烟突然脸色煞白,抓住陈青云的衣服不放。 “听...听见了。” 陈青云眼睛慌张的四处张望,哆嗦的回答。 “是不是他来了...” 陈烟烟惊恐的问陈青云,希望他否定自己。 “呵呵~呵呵呵~” 两人说话声音不小,等巫祈扭过头看去的时候,陈青云已是一副痴笑的模样。 陈烟烟顾不上看自己的堂哥,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