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母亲。”等宜真收回手,宋庸慌忙道。
宜真笑笑,那边下人也都准备好了,一行人动身。
宋庸默默跟在宜真身后,偷偷摸了摸绒绒的围脖,淡淡的花木香气萦绕在他左右,分辨不出具体是那种,但闻起来极为清雅,很好闻。
出了门,两人同坐一车,后面还拉着几大车的行李。
这次出去,大约得在庄子上待上几天,所以准备的很是周全。
一路到庄子,大约得走上两个时辰,晃晃悠悠没一会儿,宜真就有些昏沉了,便就闭目养神。
她有心与宋庸打好关系,但也不急于一时。
那边宋庸坐在一旁,偷偷看了眼宜真,小心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冷风倏地扑进来,吹散了车里绒绒的暖意。
他一惊,下意识放下帘子,不安的看向宜真,有种自己做了错事的忐忑。
他的嫡母果然已经被这股冷意惊醒,正睁眼看着他,宋庸立即喏喏致歉。
“想看就看。”宜真笑笑,坐正使唤他道,“打开你身下的柜子,将里面的毯子取出来。”
闻言,侍候在门边的梅儿和阿竹稍动了动,担心他做不好。
宋庸立即应声,他人小,在这马车厢里活动的也极为灵活,轻易就将两条皮毛毯子拿了出来。
宜真接过,将白的留下,那条灰的则给了他。
宋庸下意识接过。
“盖上就不冷了,想看就看。”宜真说着将毯子盖到了自己身上,倚在软枕上笑着说。
“我幼时难得出门,也总想从车窗往外看,只是不敢。”
毯子盖在身上,暖洋洋的,甚至有些热,宋庸不自觉的捏紧皮毛,忍不住再一次想,他这个嫡母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听到宜真的话,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为什么?”
话说完,他就有些懊悔,觉得不该好奇。
宜真半闭上眼,微微笑道,说,“在继母手底下过日子,总要小心些的。”
宋庸没想到嫡母会回答,微的一怔。
嫡母的身份来历他是知道的,或者说,长公主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几个人不知道。
她的父亲宠妾灭妻,气死了生母,而后又娶了继室。
想来,嫡母小时候,过得日子应当和他差不多。
所以她才会对他好,照顾他吗?宋庸忍不住猜测,偷偷看了眼宜真。
虽然说盖上毯子就能掀帘子了,但之后宋庸再没有掀,而宜真也在摇晃中渐渐睡着了。
途中她被惊醒了一次,原来是宋庸也睡着了,倒在了她肩上。
目光制止了一旁欲要过来的两个丫鬟,宜真=看了眼,就又睡着了,唯有一个念头飞快闪过。
不管他未来是如何的高高在上大权在握,只现在,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这一觉一直睡到路途走了大半,两个丫鬟添火加碳,外面寒风呼啸,不时还有路边的行人高声,细语簌簌,反倒让睡意更沉。直到外面的路越发颠簸,宜真才醒,她睁开眼的时候,宋庸已经醒了。
撑起额头,略按了按额角,她打起精神。
“到哪儿了?”
“不知道,外面都是山。”宋庸回应,仍带着些小心的意味。
“难怪这么晃。”宜真说,拥着毯子坐起身,挑开了帘子。
冷风立即扑进来,她精神顿时一震。外面是覆着绿意的绵延山丘,平缓的地方都已经被开垦成一块块田地,不时有三两人穿插其中,哪怕在寒冷的冬日也不得闲。
宜真曾听闻,再往北去之后,气候会越来越冷。
她未曾去过,只是觉得,现在就已经很冷了,那里肯定更不舒服。
但是,据说北边会下很大的雪,纷纷扬如同鹅毛,亦或者柳絮那般。
宜真有点想去看。
帘子掀开好一会儿,外面是连绵不断的绿,天地开阔,自是和京都城内不同的景致。
冬日里的风也不断,不多时,车厢内那火盆带来的暖意就被吹得散尽了。
“夫人,等下车再看吧,风这样猛,别吹着了。”
梅儿不放心的劝说。
宜真嗯了一声,不等动作,宋庸已经懂事的伸手去放下帘子了。
睡了一道,宜真虽然不适,却已经不想再睡了。
她看了眼宋庸,问,“会连五子吗?”
围棋她估计宋庸是不会的,索性选了这个。
宋庸稍稍有些迟疑,说,“没玩过,但是我听别人说过怎么玩。”
“那我们来玩吧,打发时间也好。”宜真顿时一笑。
两个丫鬟立即手脚利落的翻找出棋子,又将棋盘放好。
“你先。”宜真道。
宋庸乖巧点头,带着好奇的捏着棋子落盘。
宜真用白子,跟着落下。
一开始宋庸不熟悉时,宜真倒很是赢了几盘,等到后来就一直是输赢对半了。
她眉梢微动,看出这小子是故意让她,心下不由一笑,倒也不说什么,就这么玩了下去。
游戏罢了,开心就好。
不过这小子倒是真的聪明,不愧是将来做皇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