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径自去了屋里。
宜真眉微动,把人气走之后,蹲下继续捡叶子——
要忽视掉一个朝夕相处的人,这并不容易。
但时间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一年,两年,十年,她做到了。
之后宜真就跟没看到这个人一样,用完午膳,去做书签。
宋简之几次想要好好跟她说说,都被她不动声色的冷淡给挡了回去。
又一次后,他僵着脸,拂袖离去。
一众丫鬟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安,纵使是梅儿都忍不住有些忐忑。
她虽不喜宋简之,可长公主府十几年的生活,让她深知若是失却夫君之心后,女子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梅儿总是想让自家姑娘好好的。
眼看着梅儿张嘴要说什么,阿竹忙拉了拉她。
“你忘了夫人说过什么?”
“这婚是圣上恩赐。”
阿竹道。
一开始看到宜真的反应,她就明白了自家夫人的想法。
梅儿恍然,但还是不放心。
就算圣人恩赐,宋家不敢怠慢,可夫妻恩爱,总比这样来得好,自家姑娘,也能多个人疼啊。
“想那么多干嘛,咱们姑娘开心就好。”这句话阿竹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又道,“总比逼着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好。”
“长公主府那些事,你都忘了?”
梅儿眼睛下意识睁大,很快变得坚定起来。
“你说得对,姑娘开心就好!”
长公主膝下三子两女,自家姑娘是大老爷所出,是长公主府嫡长孙女,可长公主不喜欢夫人,连带着也不喜欢姑娘。
等到夫人病逝,很快就为大老爷择了一个贵女,娶进来做了继室。
没有长辈庇护,自家姑娘这些年既要小心翼翼讨好祖母,又得细致盘算,免得招了继母的眼。
耗费心力,活的艰难。
算起来,这几日竟是她难得的松快日子。
梅儿一想,就说不出什么了。
自这次两人不欢而散,宋简之没再来讨嫌,只是命人送了礼物来,显然是想和宜真缓和关系的。
宜真收下,命人单独辟了一个库房存放。
没有大吵大闹,平静下掩藏的是疏离。
另一边,这几天廖氏对宜真倒是越发的亲昵慈爱,连着之前不开口的府务也开始让宜真打理。
宜真也没客气。
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放弃掌控权利。
廖氏虽将管家权分了出去,但心中并未太在意。
从定下婚约后,她就一直关注着这个未来会成为自己儿媳的女孩儿,十分清楚,她在长公主府并不受重视。
祖母不喜,父亲忽视,继母疏离,只学了礼仪文章,似管家理事等,并无人教导。
她想着等一阵焦头烂额的时候,再顺理成章的将管家权收回,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宜真做的游刃有余,超出预料的好。
廖氏的心情便有些不好了。
可她也不好自打颜面,只好将不喜和气恼生生吞下去。
宜真如何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笑笑。
几日忙活下来,她已经熟悉了重生后的种种,再无刚开始的动辄恍惚。
上苍垂怜,她的的确确重来了一回。
这一世,她要好好活,快快活活的活。
不知不觉,十月已经过了半。
宜真算算日子,重生归来也有近十日了。这天趁着天气好,她忙完事情后,看了眼外面的暖阳,道,“准备好篮子和剪刀,我要去花园里转转”
“夫人是要做香?”梅儿立即叫了丫鬟去寻东西,而后笑着说。
宜真笑着点头。
做香是次要的。
宋家只有一个花园,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宋庸的院落就在花园附近的一个偏僻处。
正好过去看看。
丫鬟们很快就准备妥当,宜真带着人,往花园去,一路挑挑拣拣,弄了好些花木枝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院外。
一个婆子坐在门外晒着太阳,昏昏欲睡,还有两个小丫鬟在一旁玩耍,院门半开着,可以看到内里狭窄的院落。
还有那个坐在屋檐下,低头看书的小少年。
衣衫陈旧,孤孤单单。
这便是宋庸,也是殷章,未来的大齐帝王。
宜真看着,忽然有种恍惚之感。
她还清晰记得对方高居帝位,挥斥方遒,唯我独尊的模样。
彼时,谁又知道他从前的种种,谁又敢想他从前的种种。
造化弄人,在这一刻宜真无比深刻的感悟到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院内,宋庸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嘈杂声,他并未在意,想着一会儿就会离去。可谁知,很快,那声音竟然停在了门外。
他微微皱眉,捏着书页的手攥紧,抬头看了过去。
打眼一看对方的年龄和穿着,宋庸立即就明悟了对方的身份。
他立即站起身,似是不知该如何做,面上适时的流露出些许迟疑不安。
宜真看在心里,面色不动,抬步入了院内。
门口的婆子丫鬟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