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念不正,诸魔来试。 他手之剑可斩有形妖魔,不可斩无形妖魔。 凌守夷平静地默望着自己剑上的鲜血被雨水洗净,是低诵制御之咒也收效甚微。 黑暗像是怪物一样他包围,侵蚀,百魅众邪随心应现。 他想起他年纪更小一些时,无数次颤动瑟缩于恐惧于黑夜之。 他不自觉想,娘亲看到他如今这百般恐惧孤独,可会心生怜悯? 那时,他多么希望有一双手抚去他心不安。 他想起,他第一次斩下罪仙头颅时,多么希望有拭去他颊上鲜血。 他想起,他第一次命悬一线时,多么希望有抚摸他上的伤痕。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凌守夷想起在无数个漫长的深夜,他静静对烛,一片一片生拔下龙鳞之时。 即他心底并不愿承认,不阻挡那最隐秘的,难以言喻的念头如雨新芽悄然冒头上来。 ——她看到他遍体鳞伤,会不会心痛? 夏连翘亲吻半晌,一直没得到他的回应,这时才直起,纳闷地看向下的凌守夷。 凌守夷乌发微微散乱,唇瓣薄红,清冷昳丽,面容苍白到毫无血色。 腰间牡丹花瓣重重叠叠,不知不觉已开满腰际,微余一瓣,绽未绽。 他像是骤然跌落锦绣堆的伤痕累累的幼龙,鲜血足金玉锦绣熊熊燃烧成香冷残灰。 凌守夷沉默地拂开她,拢紧残破的道袍,半直起。 “小凌,我……抱歉……”她敏锐地觉察到凌守夷的气势变化,一时也有点儿不知措,迟疑道:“你的伤?” 少顷,凌守夷方道:“……你不必管。” 疏离,又拒于千里之外。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心口,犹如热油浇心,被剑丸洞穿的心脏又开始泛起尖锐的,细密又绵长的疼痛。 凌守夷掩在道袍下的躯忍不住轻颤。 她不惧他,不畏他。 亲吻他,抱紧他。 他像一蜡烛。 怕在她紧紧的拥抱下,筑起的心防猝然瓦解,她怀抱的温度,心也热得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