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是1992年的5月2日，农历三月三十。晚9点30分。我的奶奶死了。享年57岁。 她走的很突然。但是非常安详。而且没有任何痛苦。当时我和我的表妹还在她的床上躺着，她正一勺、一勺的喂着我们这两个刚满3岁的孩子。突然，头一歪。人就走了。 后来送去医院抢救。医生说她是突发脑溢血，送的太迟了，人已经僵硬了。 奶奶一共在家停留了7天。 我迷迷糊糊中，依旧还记得那些事情。尤其是第一天晚上。老家的夏天是非常闷热的。我应该是在家中二楼熟睡。半夜，我被饿醒。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后，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非常害怕。于是就哇哇大哭起来。嘴里喊着，妈妈，妈妈。可是迟迟都没有人回应。我越来越怕。而且楼下，哭声一片。还有吹喇嘛的声音。我害怕极了。于是我就踢踏着小拖鞋，摸黑向楼下走去。 终于我边哭边喊妈妈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楼下，只见平时宽广明亮的客厅中间摆放一张大床，昏黄的电棒下，躺着一个人，浑身盖着一块巨大的白布。那情景非常恐怖。我看不清，也不敢去看被白布遮着的那张脸。接着我就看到我平时我那温柔慈祥的爷爷，哀嚎大哭着。嘴巴张的特别特别的大。连我那脾气暴躁的父亲，都哭倒在地。大声喊着，我的妈妈呀。我的妈妈也在一旁和我的大伯母一起泣不成声。我一见到我的妈妈，便停止了哭泣。一下子就躲进她的怀里，贪婪的吮吸着她的双乳。我很是好奇这一堆人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各个都哭起来。 夜里爷爷在院子门口搭起了棚子。 第二天一早，一大堆人就来我家，有人做饭，有人搬桌子，杀鸡、宰羊.......因为我当时太小了。很多细节，我都记不起来了。只朦胧记得我家里来了不少前来祭奠我奶奶的人。有些人，一进门就哭，有些还未进院子，就喊着我奶奶的名字哭。还有一些人，哭得撕心裂肺，都说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这么早走了。 终于到了第七天，我在一阵阵的鞭炮声中，和家人的哭声中，坐着灵车去了火葬场。因为年龄太小了，全然不知道什么叫亲人离世，也丝毫感觉不到什么叫悲伤。只知道，回来的时候。爷爷答谢前来祭奠奶奶的亲朋时，我和表妹贪喝的那瓶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