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十人桌的团餐后,四人人手一枝棒冰,沿着基地宾馆内的湖边小径走着,天色渐晚,水面飘来的风还算凉爽。曾燕难得的把头发披散开来,平添了几分柔美,下午父亲打电话说给她打了300块钱;惠诗棋乖巧地接听她妈妈的电话,撒娇地抱怨基地条件一般;尹一明则在想夏雪此时在干什么,新工作怎么样,钱够不够用,想一回去就找个网吧查看有没有MSN留言;李含章有些气恼地拍开身旁的柳枝,下午给肖鸿发了短信,发现自己和他讲信任背摔完全是对牛弹琴。 尹一明注意到李含章一直在用手拨开她经过的柳条,有点好笑,她轻声地说道:“含章同学,你可以往右边点,这样柳条就不会妨碍你了。” “哦。”李含章还是那样走着,嘴里还吸着棒冰,每经过一根柳条,有意地移开身体、歪着头,躲开柳条。 “这一看就是个任性的孩子。”尹一明在心里说道,脸上只是笑笑,没再吭声。曾燕有一丝嫉妒浮上来,她看向河面,假装自己并不羡慕李含章那样自由自在又很有自我的样子。惠诗棋挂了电话,看李含章一个人渐渐地走在最前面,还是在和柳枝较劲,觉得很可爱,就喊住了她:“含章你走那么前面干嘛啦?明天训练结束后晚上就回去了呀,我们聊聊天儿啊,这会儿多舒服。” “你们都完成了信任背摔了吗?”李含章突然停下,转身面对着她们仨,一脸认真地问道。 三个人齐齐点头,尹一明正要开口,只听见李含章马上又问道:“那你们队里有人没完成吗?” 三个人齐齐摇头,惠诗棋突然笑了起来,尹一明和曾燕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 李含章转过身想往前走,又转过头说:“但我并没有不相信其他队员啊,”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但我就是做不到啊,好奇怪,不知道为什么。” “都和你说啦,完不完成的有什么所谓啦?就是个项目,又不给你升职加薪的,怎么还和自己较劲儿了。话说你什么星座啊?”惠诗棋笑着问道。 “天秤。你也喜欢研究星座啊?我也喜欢,以我非常有限的星座知识,我能确定这个和星座没有关系。”李含章对惠诗棋的好感值加回一分。 “你现在这个行为就很天秤,你担心其他人觉得你不信任他们吗?”尹一明也笑了,因为她也是天秤座,她好像突然能理解李含章纠结的点。 “你也看星座啊一明?”李含章仿佛找到了同类的那种雀跃,“也不是,就是觉得这并不是一件有难度的事,但自己竟然无法做不到,就感觉自己好像对自己并不了解。” “当你意识到自己并不那么了解自己时,你就了解了更多自己了。”曾燕脱口而出一句极富有哲理的话,她见三个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有些不自在,又接了一句,“是郑杰在培训时提到的原理,一样的,不是吗?” 李含章看着曾燕,晚风把她额着的几丝头发吹到她脸上,在河边路灯的照映下,曾燕轻轻地把那些发丝别到耳后,又看向湖面。 “你什么星座啊曾燕?”李含章对这个一向只讲事实,不提感受的曾燕产生了几分好奇。 “我农历十一月十七的,阳历是12月的。这是什么星座,我没研究过。” “天蝎吧?”李含章用确认的眼神望向尹一明和惠诗棋。 “应该是天蝎啦。曾燕和射手没一点关系。”惠诗棋看了曾燕一眼,见她也没太在意这件事,又转向李含章问道:“所以你了解你自己更多了吗?”说着优雅地把棒冰壳扔进经过的垃圾桶里。 “我了解你们更多了,哈哈哈。”李含章瞬间开朗地大笑起来。 尹一明很爱看书,心理学的书也看过许多,她本想说这可能是潜意识里的安全感缺失,大概和童年经历或特殊记忆有关,但曾燕突接的接话,让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尹一明看来,李含章这样一个潜意识里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竟然长成了这样随性自在、毫无城府的样子,一定有很好的家庭、很多的爱保护着她,很珍贵,她能够这样简单的活着也是一种幸运。 既然如此,尹一明想了想,还是不必她说太多,说了她也不一定能明白,不说算是现阶段对她最好的善意了。某种程度来说,李含章激起了尹一明奇怪的保护欲,让想起来她和夏雪初相识时,也是这样,被源自不同世界的磁场吸引并萌生爱护。 第二天一早,全员集合早操时,尹一明看见穿着自己衣服最后到场的李含章,想说以李含章的心性,迟到有可能,但她不会在这种场合耍个性博关注。尹一明并没有立刻去询问原因,不在这种场合表现出远近亲疏是她保护自己的原则,当然,也是因为李含章的这个行为太过扎眼。 直到中午一起吃饭,在饭桌上,李含章懊恼地问着大家,昨天的训练T洗了吗,怎么晾干的,尹一明才知道,原来李含章是因为训练服没干,她用吹风机临时补救发现还是湿乎乎的无法上身,才发生早上那一幕。 “听同组的广东同事说把衣服挂在空调出风口干得快,”曾燕说,“早上起来衣服就干了,要是不听他们说,我也和你一样挂在阳台上了。” 惠诗棋听到这里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曾燕说:“我和她说过的,晾房间里更快,因为深圳湿度很大。空调房实际上很干燥的。” “我以为深圳晚上也有二十八九度,晾在外面干得更快。”李含章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坚持为自己的固执开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