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疑惑,顺着兵仔的视线,江耀也望了过去。
以前的袁秀花,拖着板车天天卖菜,经常都是一件花棉袄夹着,身上脏兮兮的,看着一副四五十岁的农村妇女形象。
而现在,她烫着一头大波浪,面上有着明显的化妆痕迹,只不过,她妆容很淡,应该就是涂了点粉底擦了点口红,令得她那张面孔稍微精致了那么一点。
上身是一件美都化妆品厂的天蓝色厂服,下身却是一条蛮显曲线的紧身牛仔裤。
与江耀记忆中的她相比,现在的袁秀花,这一眼看上去至少要年轻十岁有余。
更加让江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小舅小舅妈并没见到影子,与袁秀花一起过来厂里上班的,竟然是一个黝黑壮实的中年汉子。
两人的手扣在一起,那黝黑汉子也不知道说的什么话儿,逗得袁秀花时不时的捂嘴嗤嗤直笑。
也难怪兵仔刚刚会是那么一副古怪模样,见到不远处袁秀花如今的样子,就连江耀自己,眼珠子都差点直接碎了一地。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啊……”
整个人一副傻愣愣的样子,直到袁秀花与那黝黑汉子走进美都化妆品厂里面,彻底从江耀的视线中消失之后,他方才回过神来。
面色复杂,久久不语,好一阵之后,他的口中才终于挤出几句话来。
父亲江大胜砍树摔死的时候,江耀不过刚刚十三岁,如今,他已经二十,这不知不觉之间,袁秀花竟然已经守寡了将近七年。
仔细想一想,来了这边化妆品厂上班之后,母亲袁秀花会换发出第二春,好像也确实正常。
毕竟,江耀能够自己赚钱,早已经无需她多去操心。
没了重担在身,工厂里面上班,又有不少同年龄层次的男子在身边转来转去,袁秀花心里会涌现出一些其他想法,完全就在情理之中。
“耀叔,咱俩现在怎么办?继续在这里守着?”看着江耀久久不语,兵仔试探着开口,询问道。
“先找個地方落脚在说!”
沉默了片刻,江耀站起身来,招呼了兵仔一声,他大步向早餐店外面走去。
……
晚上十点多钟,加班一直加到现在的袁秀花与几位工友有说有笑,自美都化妆品厂内走了出来。
这间工厂,厂区虽然在这工业园内,但员工宿舍显然不在此地。
工厂老板在附近的某个城中村里面租住了一套民房,当做员工宿舍宫供普通员工居住。
一帮人走了十几分钟,眼看即将走到当做宿舍用的那栋民房之时,那黝黑汉子摸了摸口袋,他冲着人群中的袁秀花招呼道:“秀花,我去买包烟,等下,我再过去你们宿舍找你。”
“嗯!”正与工友说着话儿的袁秀花,笑着点了点头,应承道。
一帮人继续朝前方走去,而黝黑汉子则是停住脚步,四周围望了望,他向着几十米之外小胡同内的那家商店走去。
“大哥,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才刚走到胡同口,一道黑影突然自旁边钻出,他拍了拍黝黑大汉的肩膀,低声说道。
一瞬间,那黝黑汉子面色一变,就准备出手反抗。
不过下一刻,他汗如雨下,刚刚提起的拳头,老老实实又重新放了回去。
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一根冰冷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胸口,借助眼角余光,他绝对可以确定,那肯定是一把手枪。
“兄弟,我全部家当就几十块钱,你如果想要,全部拿去好了!”黝黑汉子的面上勉强挤出几丝微笑,他陪着笑脸,小心翼翼试探道。
“不要钱,真的,我老大有点事想要问你,你跟我走一趟就好!”
“放心,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突然出现的这人自然是兵仔,他咧了咧嘴,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更憨厚一些。
“神他么是好人?好人会拿枪威胁自己?”黝黑汉子心底估计早已经开始骂娘,不过他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半分。
一直陪着笑脸,他配合无比,与兵仔一前一后,走了好几分钟,走进一座崩塌了半边的荒废民居里面。
口中叼着一根香烟,江耀坐在一堆砖头上面,他面无表情,直视着被兵仔带过来的那黝黑汉子:“姓名?籍贯?婚否?自己老实交代,不要逼我动用手段。”
江耀说这话的当口,一边的兵仔,还配合无比的把弄着那把小手枪,甚至于,他还当着黝黑汉子的面,从枪膛内退出弹夹看了看,然后又重新将其恢复原状。
“我姓曾,叫曾大壮。”
“丰南行省柳源县人,现年四十三岁。”
“几年前,因为前妻打牌输光了全部家当与其离异,之后一直未婚。”
“有个女儿跟着我,今年是十六岁,在老家正读高中!”
……
看着旁边兵仔那明显就是威胁的举动,黝黑汉子双腿都在打颤,他丝毫不敢乱动,老老实实交代道。
“叔,没其他意思,我就是问问你的基本情况而已。”
一直面无表情的江耀,此刻面上已经挂上了些许笑意,他拍了拍曾大壮的肩膀,随后,冲着一边的兵仔吆喝了一句:“把枪收起来吧,我们又不是什么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