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罗兰的表情上写着明明白白的诧异。
“就是说,有一个小孩子,让你感到天赋很高?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请对方当你的学生?”廖罗兰皱起眉头,脑子里捋了捋条理,缓缓开口。
江奕微微点头,“嗯,大概……是这样的。”
廖罗兰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换了谁大抵都不会太开心。
毕竟,这几乎是毫无掩饰地说,你的孩子不是练琴的料,我看不上你孩子的天赋,你醒醒吧,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赋。
当然,如此想倒也有些过度解读,但对方明确地看不上自己孩子的天赋……这是真的。
江奕的情商自然不至于低到那种程度,但是说这样的话还是有些目的性的……
他看了看名叫小珍的小女孩儿。
她乖巧,不哭不闹,到了别人的家里规规矩矩,很有礼貌,很有教养,甚至刚才弹钢琴的时候,无论从坐姿还是弹琴的动作上说,都有一种一点一点雕琢起来的精致感……
然而,没有灵性。
江奕从小女孩儿的眼睛里看不到光。
这么说显得有些过于感性和主观了,但的确是这样的,他从小女孩儿的眼睛里看不到对钢琴的热爱。
当然,站在成年人的角度上说,他并不反对父母在一定程度上督促还不懂事的孩子学习一门艺术,但是问题在于……孩子擅不擅长。
姑且用逼这个词语形容吧。
有的孩子,被家长逼着逼着,爱上了学习的东西,有的家长,却逼着逼着把孩子给逼出了抑郁。
其中的区别就是……孩子是否擅长,或者能擅长。
热爱和天赋,本身就是一对双子星。
比如一个出生就没有双腿的人,你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让他爱上踢足球,再比如,一个天生手长脚长,协调性绝佳的人,稍微逼他打几次篮球,当他发现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完成别人耗费了巨大精力都做不到的事情时,你不需要再逼他,他就会自然而然地喜欢上篮球了。
放在钢琴上是一样的道理。
看得出来,小珍这个女孩儿是极为听话的,她在钢琴上付出了许多努力……但很遗憾,她目前的水平,换了自己,也就是当初学琴一年时的水平,也就是说,李曦霞可能一年多就能完全将她甩在身后……而且,这还仅仅是技艺上的外功。
音乐在有天赋的人耳中,和普通人耳朵里是不同的。
他们更发现音乐的建筑美。
所以,他刚才说稍微过分一点的话,未尝没有一点站在小女孩儿身上的私心……
与其在一条注定被不断打击且无法热爱上的路上踽踽独行,不如早点去寻找真正会令自己感到愉悦的事物。
这个道理,要让她母亲明白才行。
而此时廖罗兰则有些赌气地说:“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让江先生都这么夸赞的神童是什么样呢。”
江奕听出了对方的不悦,不过也不在乎,笑了笑,说:“应该快要到了。”
在等待的时候,两人倒是聊起一些别的事情,缓解了些许尴尬,廖罗兰有些不太死心,请示了江奕后,再次让女儿去弹他家客厅摆放的那台钢琴。
小珍犹豫了一下,听话地过去弹琴。
江奕只是笑笑,不置评价。
好在并没有等多久,过了二十几分钟,李乘欢便带着李曦霞在江奕家门口敲门了。
里面的琴声缓缓传出。
李乘欢有些意外,他听不懂曲目的水平高低,困难容易,还当是江奕在弹琴,结果下一刻江奕就把门打开了。
里面的琴声还没有停。
李乘欢有些意外,好奇地往里面张望一番,江奕哑然一笑,说:“别看了,进来吧。”
李乘欢点点头,这才去看江奕,微微一怔,随后意外地笑笑:“咦大叔,你怎么把胡子剃了?”
原来,江奕已经将他很有个性的胡须给剃掉了,说实话,看习惯了他有胡须的样子,此时没有胡须了,反而让人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不得不说,没有胡须的江奕,看上去年轻了不少,虽然少了几分深邃,却多了几分阳光。
江奕微微一笑,“哈哈……换个胡型,换种心情。”
李乘欢若有所思,随后毫不客气地拆穿了江奕,“哦,明白了,上次黎老师管你叫大叔!”
“咳咳,进来吧!”江奕没有回应,转而又对一直紧紧牵着李乘欢的手,抬头盯着他望的李曦霞说,“小霞,你好。”
李曦霞还是有些害怕生人,尽管江奕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但她还是怯生生地往李乘欢的后面藏了藏。
见状,江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并没有在门口耽误多久,李乘欢就和李曦霞一起进了门。
廖罗兰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那个李乘欢,心里闪过一丝诧异,那个所谓的神童是他?不过下一刻就看到了那个看起来很胆小的小女孩儿。
她?
出于礼貌,廖罗兰站起身来,笑着点点头。
江奕大方地介绍道:“乘欢,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廖罗兰,你叫她……嗯,廖姐就行。”
见有客人,李曦霞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