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和升学如约而至。 得益于划片政策,三个小学鸡都进入了同一所中学,也就是安然刚毕业的那所学校。 安然呢,则在差三分的情况下,通过缴纳借读费的形式,进入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实验一中。 二叔为了让安然能跟得上,安排他从暑假就开始学习高一课程。 每天上午安然出去补习,下午陈于飞几个会准时到他家报道,美其名曰来自学初中课本,其实都是在一起看DVD电影、打牌、在门口打羽毛球。 有一次唐佳的妈妈抽检她的学习,发现她压根没有在自学,不让她来了。 陈于飞接到她的求助电话便拿着安然的初一课本去到她家,跟唐佳妈妈指天立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提出了非常具体的学习计划,这才解救了姐妹。 为了天天“团聚”,并且应对随时可能降临的突击检查,三个人咬牙开启了学习初一课本的征程。 安然觉得挺公平,没道理只有当大哥的在受苦,要苦大家一起苦。于是,下午的活动又多了一项围在一起做题的项目。 那场面实在有点励志,四个没有暑假作业的人,每天下午在大门敞开的客厅里,围坐在茶几上,时而奋笔疾书、时而热烈讨论。 旁边围着两台拼命摇头的电扇,头顶还有一台努力工作的吊扇,大门前人来人往热热闹闹,不远处的知了震天作响。 可这四人仿佛置身结界,全然不受俗世纷扰。 招娣奶奶看得心花怒放,把跟老伙伴们的戏曲之约全都安排到了上午,每天下午则做各式各样的甜汤美食款待“好好学习”四人组。 有邻里听闻此事,带着自家孩子特来围观,看到埋头做题的四人,揪着自家孩子的耳朵就是一通骂:“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自己。” 苏哲的妈妈也偷偷来过。她发现每天有个半大小子骑摩托载儿子回来,总担心不是什么好鸟,她问过苏哲几次,苏哲都说是学习,可她并不相信。某天苏哲出门后,她打了辆摩的跟在儿子后边,跟到安然家,远远就看见一桌子的书和本,还有立在旁边写满公式的小黑板,登时高兴地给苏哲爸爸打电话报喜。 从那以后,苏哲再也没挨过他们揍,而且每周获得了20块零花钱。 这件事自然也传到陈于飞家里。不过对她的家人来说,这算是常规操作,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倒是外公,经常会在下午两三点偷偷跑回来,拎个塑料袋,给几个孩子带花里胡哨的冰棍或者水果消暑,再嘱咐一通要保密,才回去干活。 每天傍晚,随着陈于飞外公从厨房窗口大喊的“飞飞,吃饭啦!”响亮传来,励志四人组结束一整个下午的“鬼混”,各回各家——陈于飞出门左转,安然则骑小摩托把唐佳和苏哲一一送回。 这天,照常回家准备吃饭的陈于飞惊奇地在饭桌上看到了一位久违的“新人”——二舅。 二舅五年前去省成读了个末流大学,毕业后在省城找了个企业上班,五年来很少出现在这个家里,每次出现也都跟《再别康桥》似的静悄悄。 二舅其人,性格跟外公很像,敦厚、隐忍、不善言辞,有时说话甚至会打磕巴。 然而这次出现,却破天荒地很是吵闹——他跟外婆在饭桌上吵了起来。 “你在省城好好的,干嘛要回来?在这小破县城有什么前途?”外婆瞪着眼睛。 “我在省城能找到工作,回来找工作更不是问题。”二舅语气略带急促。 “这里的工作跟省城的能比吗?能比吗?你在省城好歹可以去找你舅,你回来你能靠谁?靠你爹吗?” 外公躺枪,默默放下了碗筷。 “我不用靠谁,我靠我自己!”二舅把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靠你自己?你看看我,看看你老子,我们都是靠自己,你看看,靠自己要多辛苦多操劳,这样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你以前的苦还没吃够吗?”外婆喘着粗气。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靠自己奋斗也能闯出前途来。”二舅不服气道。 “那是报纸上宣传给你们这些傻子看的!她爸的事情你不知道吗?折腾了十多年折腾出什么花来了吗?人家老子还比你老子厉害,有用吗?”外婆指着陈于飞骂道。 陈于飞听这话音,是拿陈岳做比呢。她觉得很有道理,拼命点头表示同意。 二舅不服道:“那是他喝酒把脑子喝坏了。我不抽烟、不喝酒,我做事认真负责,以后肯定跟他不一样。” 外婆简直气笑:“他喝酒好歹能多认识些人,你能吗?不喝酒要搞关系得送多少礼,你有那个家底这么造吗?有姑娘肯这么供你造吗?你连个对象都没有你跟我在这唱西游。我跟你说,我跟你爸是绝对不可能给你条件去这么胡来的,你认清楚现实!” 二舅被她噎得说不出来话,起身上楼回自己屋。 除了外婆继续骂骂咧咧,其他几个人都安静如鸡地吃完饭溜了。 等到家里剩下陈于飞自己一个人在看电视,二舅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她半天,欲言又止。 “二舅,啥事?”陈于飞问。 “飞飞,你能不能帮二舅找隔壁的借一下摩托?”二舅问。 “隔壁的?你是说安然哥吗?”陈于飞指指安然家方向。 “对,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能借到吗?”二舅道。 “应该可以,他没有要用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你借他摩托干啥?”陈于飞问。 “我去找一个人,一个……小阿姨,你到时候陪我去呗。”二舅说。 陈于飞听完,八卦的耳朵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