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赏赐了不少东西。
跟昨日不同,今日华朝几乎一直在用药,长公主担心华朝半夜出意外,便叫林相宜宿在了公主府,至于永安侯府那边,派人递个消息过去。
晚膳华朝吃清淡的粥菜。
长公主则让小厨房另摆了一桌佳肴,邀请林相宜入座。
林相宜后知后觉,一天下来都没听到驸马孟子恒的消息。
天幕暗沉,明月高悬。
许是景色心境都非常合时宜,长公主抿了口茶,问林相宜:“永安侯那样,你就不生气?”
“不生气。”林相宜摇头:“即便没有刘锦舒,妾身也会为宋照寒纳十房八房的小妾。”
长公主身边的柳嬷嬷正在添茶,闻言忍不住觑了林相宜一眼。
林相宜注意到:“嬷嬷是不是很惊讶?”
柳嬷嬷跟了长公主三十年,主仆情分匪浅,闻言淡笑道:“有点,这世间女子,哪个不希望同夫君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那是很美好,可遇到凉薄之人,嬷嬷这八个字就是莫大的悲哀与诅咒了。”
长公主:“是这个道理,可有多少人能做到真正释怀?”
林相宜语重心长:“那是因为将男人看得太重了。”
长公主觉得这话大胆,又有点意思,本朝夫纲为重,女子为轻,即便是长公主这样的身份,也有绕不出去禁锢。
“嬷嬷,将本宫珍藏的葡萄酒拿来。”长公主突然酒瘾犯了。
林相宜觉得此酒甘甜,醇厚好喝,长公主递来,她自然不会拒绝。
华朝的脸有救,未来的日子还有希望,想到这点长公主就开心,这是她当年征战疆场时养成的习惯,情绪上来了就要喝点,可盛京不比边疆,规矩颇多,她只能仰起头,端起公主架子,周全皇室颜面给天下人看。
长公主担心吓到林相宜,不曾想林相宜喝得比她还厉害!
长公主瞠目结舌:“‘消寒宴’那日,你不说自己不胜酒力吗?”
林相宜腼腆一笑:“那是骗人的。”
“好好好,欺骗本宫的罪名可不轻,再罚一杯。”
林相宜一饮而尽。
修真界喝酒如喝水,林相宜早习惯了。
就是没有内丹傍身,醉得快。
当然,林相宜一直紧绷着,酒意帮她放松下来,还挺舒畅。
除了曾经的几名部将,长公主不见盛京哪位女娘这么能喝,当即兴致高涨,同林相宜对碰。
柳嬷嬷又拿了两壶过来。
“想来你也好奇,孟子恒去哪儿了。”
林相宜眨眨眼:“妾身不太想好奇,担心知道太多会被杀。”
长公主:“……本宫讲理。”
林相宜赶紧自罚一杯。
长公主先是笑,笑完就叹了口气,“貌合神离适用于这世间的每一对夫妻,本宫也不例外。”
林相宜眯眼:“长公主要听实话吗?”
“你说。”
“没必要啊。”林相宜打开话匣子:“您是长公主,拥有这世间九成九女子不能拥有的东西。”
“那又如何?”
林相宜:“我接触过不少人,像驸马之流,便是受不得妻子地位高于自己,自尊心作祟。”
柳嬷嬷刚要皱眉,就听林相宜语气一转:“但是能入赘皇室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吃穿用度全靠公主府,还要如何?”
林相宜认真注视着长公主:“您虽年近四十,却依旧美貌动人,天下间又不止孟子恒一个男人,我朝历史上,养面首的公主少吗?”
柳嬷嬷差点跪下。
“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必为任何男人神伤,探花榜眼确实少见,但十七八岁嫩得能掐出水的男子,多的是。”
长公主被“多的是”三个字念得心口猛烈一跳,好像什么堵塞数年的东西一下子豁然开朗,开窍得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长公主拿起一杯酒,可就在入口的前顷,她透过月色,看到杯中映衬的红润面容。
长公主的容貌年少时便名动上京,如今也无愧“绝色”二字。
孟子恒碰过的那些女子,长公主都知道,她跟孟子恒的婚事乃先帝亲赐,早两年还算举案齐眉,可渐渐的就不行了,她征战多年,说一不二,孟子恒争不过,总是气得脸色通红,眼底全是屈辱。
她的身体情况只能育有一子,虽是女孩,但长公主依旧很开心,如珠如宝地捧着,后来华朝毁容,孟子恒只最先着急过,后来便不闻不问了。
貌合神离这些年,长公主疲惫不堪。
可眼前的林相宜,宋照寒都将那女娘接进了侯府,也不见她伤怀半分,女子端酒敬苍穹,说不出的洒脱自在。
一阵清风吹来,天上仅剩的几片黑云散开,长公主的心境如满地白霜,透亮映人。
柳嬷嬷眼睁睁看着主子的眸子越来越亮,心里一阵激动。
这永安侯夫人,真是个妙人!
林相宜被婢女扶着回房,珠钗卸下,睡得还算踏实,只是鼻尖没有熟悉的药香,天刚蒙蒙亮,她就睁眼了。
外面的婢女听到动静进来,一边伺候林相宜穿衣,一边告知她郡主昨夜一切安稳,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