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粥棚有人闹事,王氏、沈平还有谢玉禾连忙赶去了侯府后门。
“谁敢在我侯府门前闹事?”
沈平穿着暗黑色团纹,金线滚边的长袍,一声厉呵,倒是止住了有些骚乱的人群。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人看到沈平这位衣着华贵的侯府世子,气势也一下子弱了下来。
倒是有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妇道,“大人息怒,草民可不是想闹事。
侯府施粥是善事,我们也都记着侯府的恩德。
可是侯府若是哪一次不想施粥了,我们也是没有怨言的。
何至于用这些发霉的粮食来搪塞我们”
老妇人一说完,便有人附和,“是啊,难道我们这些百姓就不配吃正常的粮食吗?
拿这种发霉的东西招待我们,这就是侯府的善心吗?”
“就是就是,侯府也太不拿咱们当人了。”
王氏和沈平听着这些人说的话一头雾水,什么发霉的东西?
谢玉禾听着这些话,却是眉心直跳,悄悄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是说施粥这事不重要吗?
都是一些贱民罢了,有粮食吃就不错了。
发霉怎么了,不照样可以熬汤吗?
她手中可没有那么闲钱给这些贱民买新米,因而便吩咐采买的人买一些能吃的就是了。
当时那采买的管事还问,“能吃就行吗?”
后来,那管事只花了不到十两银子,她还夸他能干。
想不到,这些贱民竟然闹了起来。
“你们浑说什么?
我们家夫人和世子是好心,才会在这年三十的日子施粥,为的就是让一些吃不饱饭的百姓能在年节的时候过得好些。
你们若是能吃饱,何苦和吃不饱饭的人抢。
快走,快走。”
侯府的张管事已经开始赶人,但是百姓们显然不买账。
有人道,“早些年城阳侯带兵打了败仗,那时候死了多少人。
若不是因为那些当兵的回不来了,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吃不饱饭的人。”
“是啊,虽说侯府这几年施粥,可我瞧着她们只是做表面功夫罢了。
实际上,还是没把咱们当人。”
一听众人这样说,王氏阴沉了脸,沈平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他直接道,“当初我们侯府可是出了一大笔银子去安顿烈士的家人,若非如此,我侯府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落魄。”
话音一落,讨伐声接踵而至,“若是能让我儿子回来,纵使给我千金我都不要。”
“若是能让孩他爹回来,谁还用得着你们的抚恤金。”
“落魄,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穿着体面华丽,哪里落魄了?”
“今日我们也不想闹事,只是想告诉你们这粮食馊了,不该再拿出来让人吃,若是吃出人命来,怕是你们侯府担负的人命债就更多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王氏和沈平哪里处理过这种事。
哪里和人对骂过,一时只能面色铁青地愣在当场。
“都是你办的好事,还不赶紧给我过来。”
王氏转身便找了谢玉禾这个替罪羊,可事已至此,谢玉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平道,“若是你们还要继续闹事,那我便上报官府,将你们都抓起来。”
一群贱民,还真以为他们侯府好欺负。
一听说要报官,聚集的人群指指点点地私下散去。
本来一开始只是想告诉侯府的人这粮食发霉不能用罢了,却没想到那施粥的管事态度一点也不好。
众人这才闹了起来,但是年三十的,谁也不想把这事闹大。
若是真进了官府,那才是真真触了霉头。
人群四下散去,王氏冷哼一声也进了侯府。
沈平觉得有些头大,怎么偏偏玉禾负责施粥的时候出了事,之前柳氏做得倒是周全。
不对,玉禾是第一次做,难免有些失误。
定是底下人看着玉禾好欺负,才阳奉阴违。
人群散去,施粥的粥棚也开始撤了。
谁也没注意到,刚才人群中几人正在一个人那里领赏钱。
“小娘怎么出来了,天冷风大,您还是进屋吧。”
说话的小丫鬟穿着一身红色的粗布衣裳,她是王氏指派过来伺候秋月的小丫鬟,叫巧儿。
秋月此时穿着一身嫣红色的长裙,头上斜插着一枚鎏金的簪子,被小丫鬟扶着进了屋子。
待坐定,巧儿给秋月倒了一盏茶。
秋月此时看上去比之前气色好了不少,脸都有些圆润了。
这些日子沈平大都歇在她这,待遇自然好了不少。
王氏还许诺她,只要是她先生下侯府的长子,便将她抬为贵妾。
秋月缓缓喝了一口茶,对巧儿道,“可打听到什么了吗?”
巧儿年纪小,声音清脆道,“打听到了,奴婢听说施粥棚那有人闹起来了,据说那粮食是馊的,根本不能吃。
夫人和世子都过去看了,最后还是世子说要请官府的人来,那人群才四下散了。
因着这事是表小姐操办的,听说表小姐还受了夫人的训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