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治病的那一年,就已经将维护景帝的身体与荣誉当成了自己毕生使命。为了景帝的狂疾,为了景帝能够像他的祖祖辈辈一样留下子嗣他不遗余力,然而,景帝此刻却告诉他,他喜欢的是个男人,甚至对这个人有反应却不会引发狂疾……
张弛看着自己的信仰轰然崩塌,迅速地变成了废墟,连挽救一下的余地都没有。
景帝此刻这样跟他说,那便表明他已经做出决定,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进谏或者劝诫。
“皇上若是对徐丹华下不了口,不如试试用药,我做的药无色无味……”
景帝只看着他,不答。
张弛又道:“其实这事,并不需要皇上亲自出马,换一个人,只要挑起她的□□,试试又何妨?”
张弛狠了狠心,“若是皇上不屑于这样做,不妨将她想象成你能下口的人也好……”
张弛脸色煞白,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然表情,景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淡淡说道:“张弛,朕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消化朕今天说的话。”
张弛整个人都恍惚了,失魂落魄地出了宣政殿。
苏陌从涵泽宫过来,第一眼便为教练场的肉搏战吸引了,她还从未见过近卫们如此敬业。她刚想去打个招呼,也不知道是谁眼尖,首先发现了她,突然停手,被对手一脚差点踹回姥姥家。原本胶着的战事陡生如此变故,全场哗然,随即他们顺着这个近卫的视线看过去,便看见了苏陌。
一个个的赤膊大汉,跟受到惊吓的良家少女似的,赶紧去扯自己的衣服试图以最快的速度穿出一个中规中矩来。
最快穿好的人还跑到苏陌面前,叫了一声,“大公子今日好早。皇上方才还念叨着您呢。”
苏陌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这其中不少是那日在涵泽宫替她保驾护航不让任何闲杂人等进来的侍卫。
换句话说,景帝那句话,他们是听见的。
苏陌端了端架子,正色道:“我是一个正常男人!皇上那话,不过是权宜之计。”
说罢,很有逼格地拂袖而去,一帮近卫面面相觑。
苏陌走到宣政殿外的台阶下,正好看见张弛走下来,身体摇摇欲坠,像是生了什么大病。苏陌贴心地迎过去,“张兄身上是不是不舒服?”
张弛的眼珠子终于转动了两下,看清楚眼前人,眼中却依然空白一片。他无力地抱住苏陌,“兄弟,对不住了。”为兄说服不了皇上,注定只能牺牲你了。
这一声道歉,仿佛压着千钧力道,沉重而哀痛。
苏陌听得一个激灵,张弛却突然松开手,继续摇摇欲坠地出宫了。
这雷劈傻的显然不止张弛一人,醉香楼月雅轩里,另一个人也在失魂落魄。
“你说,他怎么能就是断袖?”阿若悲愤欲绝,一杯烈酒灌进喉咙里,长长地哀叹了一声。
罗钊拿起酒壶,又给阿若斟满,语气淡得出水,“节哀。”似乎某日那个家伙看着张弛将一根发簪插入晓月发髻时,他说的也是这俩字。
阿若猛地回头,惊讶得舌头直打结,“莫非你、你早就知道?”
没想到罗钊竟然也不否认,“只是有过猜测而已。”以前苏陌追张弛的时候,那小眼神,亮闪闪的,直看得他心里发毛,他心里受到的创伤怕是要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了。
原本想着这小东西没把人追到手,会不会改邪归正,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这次,她的目标会是谁?
阿若觉得自己的智商再次受到了侮辱,看了罗钊半晌,又灌了两杯酒,这才问道:“我是不是很蠢?”
“不蠢。”
阿若一把将酒杯拍在桌子上,跳起来就走,连酒钱都没打算给。
罗钊却无动于衷,慢悠悠地继续给自己斟酒,细细地品着,这醉香楼的酒果然名不虚传。
从月雅轩走出来时,夜幕已深,醉香楼的花园却灯火通明,透过重重灯影,罗钊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王赵隋在灯笼下摇着桃花扇,似乎也刚从包厢里出来,正往这边出院子的主路走来。
若是按这种速度,两人一定会遭遇上,罗钊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地跟安王碰上,也将跟安王走在一起的那人看清楚了。
这人跟他有过两面之缘,都是在张府上,正是张弛的兄长张默。
罗钊可没听说张家跟这位安王关系亲密?更何况,张弛与景帝情同手足,也是景帝心腹,张家如何也不该与安王再扯上关系。
“安王殿下,好巧。”罗钊首先打了招呼。
安王也拱了拱手,外表看起来倒是个谦和的王爷。
“没想到罗大人也在此,早知道应该邀你同饮。”
“罗钊怎好打扰王爷的雅兴。”说罢,视线落在张默身上,颔首至礼。
张默有些尴尬,他算不得前朝的官,不过是在太医院占了个不大不小的席位,再过十年,大概能如他父亲一样,坐上首席位置。皇亲国戚叫他问诊的不在少数,他跟安王自然也是算是熟识的。只不过年前庄太后看中他推拿的手艺,时常叫他入永寿宫,而安王在外算是个孝子,时常也会问他一些太后的情况,于是便有了些交集。
他好歹快到三十的人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