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思绪一晃而过,“宫哲”强作镇定,继续开口,“你若是识相,现在把结界撤去,过往那些……”
月下少年陡然消失了,黑暗中似有银光一闪而逝,“宫哲”只觉得身体骤然轻盈,下一瞬,少年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映入它金瞳之中。
对方垂下眼眸,淡漠的神色似在俯视众生,嘴角还擒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宫哲”视线茫然越过少年,只见自己的原身还立在那儿,一副与空气对峙的模样,独独平滑的脖子上已空无一物。
它后半截话尚含在嘴里,一时忘却自己要说什么,全数念头只剩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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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风轻轻佛面而过时,林幼月能感觉到桎梏着自己的束缚也随之远去了。
继而一滩湿热的液体宛若倾盆大雨浇了下来,眼帘被大片大片的猩红掩盖,同样是红色的血,却弥散的难以言喻的香气,漫入鼻息。
或许是受魉鬼之血的影响,或许是一开始瞧见那诡谲的脉网时已令神识受创,亦或者是被这灌顶的血雨惊吓到,林幼月此时心跳奇快,脑袋沉重无比。
察觉宿钰已不再原地,林幼月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身后,那紧贴着自己的魉鬼脖间鲜血喷涌如瀑,急促的密雨迎面落来,一滴滴拍打在她脸颊。
血帘中,莫名消失的宿钰突兀地出现于侧后方,他一手拎着短刃,一手揪起魉鬼的头发,将斩下的头颅微微提于胸.前,静默的夜里,响起少年朗朗独语:“我何时允许你说话了?”
音落,林幼月眼前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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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宿钰手中悬吊的脑袋已彻底失去气息。
静谧的夜幕下,他双唇恹恹地抿了抿,随后信手一扔,脑袋咕咕滚动,直至撞到路边树干才停下。
短刀也如同用完即丢的弃子哐啷”落地,发出沉痛的悲鸣。
他长身孤立,一动不动,神色晃动,像是在思量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曾思虑过。
很快,他敛起眸光,轻轻迈向身后。
林幼月单薄的身躯躺在地上,血色为她昳丽的侧脸添上一抹残败之意,就像是沙场上不知何时冒出的鲜花,实在格格不入。
宿钰毫无缘由地觉得烦躁,或许是因为那魉鬼令他想起久违的过往,也或许因为眼下他必须救起林幼月,收拾自己弄出的烂摊子。
他这辈子就没救过人,两次出手都是因为她。
人在他眼里只有可杀与不可杀,哪有拯救这一说?
这实在有悖他的修行道义。
他所修的,应当是顺心意,且为所欲为。
良久,宿钰像是妥协般轻舒一口气,俯身抱起血泊中的人儿,手里的分量,对他而言就像陶瓷般脆弱,感觉稍稍一碰便会在他怀中尽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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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外,天归院的俩弟子刚赶过去,却被一道结界阻拦在外,杨怀仁望着无声降临的纱幕,满是诧异与茫然。
旁人或许不知道,经常与魉鬼打交道的天归院有教过——这是魉鬼的结界,尤其是上边时时变幻的神秘符号,绝非人类修士所能勾画……可他分明瞧见结界是宿少年布下的。
那少年,究竟是人是鬼?
“师兄……”李彩月显然也与他想到一块去了。
而后,聂尽燃与王姓散修也姗姗来迟,站在外边束手无策。
“那小子!唉不对!宿兄怎么就把在下的刀给抢走了呢!?”聂尽燃摊着空荡的手,急得左右侧步,“这可是在下用全身家当买来的啊!”
当“宫哲”掳走林姑娘,他才幡然醒悟般,后知后觉地抽出袖中短刃,结果一道身影闪过,尚未来得及感慨,手里的刀也没了。
“我们先观望一下。”杨怀仁瞥了一眼聂尽燃,收眸对师妹李彩月道。
结界不仅限制里外出入,更隔绝了视野与声音,谁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时间随着促狭的晚风流逝,漫长又难熬。
蓦地,结界开始从上至下徐徐撤去,几人心却被提了起来。
“宫哲”已然倒地,全无生机,脖上脑袋不翼而飞,巡视好一会才发现它被丢在了不起眼的角落,聂尽燃同时发现了自己的短刃,像孤零零地躺在泥地上。
这场战斗短短几息便结束了……
几人心头大骇,下意识锁定这场对决中毫发无损的胜者,他怀里抱着他那位浑身淌血的表妹,表情晦暗不明。
那姑娘莫非死了……?
夜晚沉寂,只有他一步步向这边靠近的踱步回响。
杨怀仁满腹狐疑,话语却硬生生卡在喉间,本能告诉自己现在开口不合时宜。
直至宿钰与他们擦身而过,杨怀仁忽地惊觉——不能就这么放对方离开!
“慢着!”出声同时他攥紧了剑,“你还不能走!”
漂浮如鸿毛的眼神一扫而过,少年对此置若罔闻。
“你方才所用可是魉鬼术法?!”李彩月迟迟回神,“你究竟是何人?”
他们修行子弟中,也不乏受过魉鬼迫害,或因魉鬼失去亲友者。
如今莫名出现一个能行魉鬼术法的“人”,他们不可能不管不问。
“我以天归院执法门弟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