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生活中的一些琐碎就像一把钥匙,突然就打开了记忆的门,想起被遗忘很久的事情。 我在路上看到小朋友的气球飞走了,就想起我在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外公也给我买过一个氢气球。他拴在我围兜的绳子上,我拉扯了两下,气球就飞走了。我望着飞走的气球哇哇大哭,外公又走了二十多里路重新买了一个回来。外公牵着飘在空中的红色气球走在乡间小道上,一片绿水青山中鲜艳的一点红格外显眼。 但有时候又只能回忆起一些片段或点滴,剩下的部分想到头疼也想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人的大脑储存有限,还是因为忘记的人或事对当时的自己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譬如大学第一个男朋友,我再努力也想不起他的姓名,只记得初见那日他带副眼镜,清清爽爽,文质彬彬。譬如接下来要讲到的这位男生,虽然他也带给我一段记忆,但我却只记得事,完全不记得他的样子和名字,只记得他也挺高的,姐妹们都说他长得像一个CBA球星。 他是老二同学的朋友。他们来找老二的那日是个周末,我们正在宿舍斗地主。他们来了,老二让了座。 他一坐下,我运气爆棚,每把炸弹,炸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面前的毛票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姐妹们耍性子不玩了,我收拾好牌局,也离开了宿舍。 就这一面,不知怎么我就入了他的眼,即使在知道我有男朋友的前提下,依然穷追不舍坚持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所在的大学距离我们学校二三十公里,那个连地铁都没有的年代,代步只能靠摇摇晃晃的龟速公交车,仅单程就得两个多小时。但这没有影响他频繁的出现在我面前。 每晚十点以后到第二天早晨七点以前,我们宿舍的电梯会全部关闭,学校说是为了阻止夜间串门,但楼梯间却是从不上锁的。他每天早晨六点就从楼梯到我们二十楼的宿舍,送来热乎乎的早餐,晚上又会再来一次,送来宵夜水果。他一买就是六份,这让我每次拒绝的时候,他总说:“大家都有。” 天天如此,周而复始。 公交车也不是二十四小时运行的,为了准时不间断的送东西,他找机会认识了我们班的一个同学,之后直接住到了他的宿舍。每天早上给我们送完早餐赶第一班公交车回学校,放学后又再过来。 他没课的时候,会随机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可能是教室里,可能是食堂里,也可能在操场上。他不会刻意来打扰我,但会默默的为我做一些事情。 比如我的水壶里从不缺少开水,比如桌子上怎么都用不完的纸巾,还有抽屉里不重样的水果…… 一次上课的时候,老师发现了脸生的他:“你好像不是这个班的同学吧?” “老师好,我是从其他学校过来的。”他实话实说。 “我名气那么大?”老师笑着:“但我猜想你不是为了来听我讲课吧?” 他的经常出现,同学大多知道他的目的,哄笑了起来。 他挠了挠头:“对,我是为了一个女生。” 下课后,我对他说:“我有男朋友,你这样对我影响不好,对你也是浪费时间。” “我得走了,下午还有课。”他挥挥手就走了。 其实我想过,如果没有男朋友,我可能真的会喜欢上他。因为我从没有感受过被人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因为宿舍姐妹们都开始劝我:“你纠结什么呢?他各方面都比你现在男朋友好。” 但他突然就消失了,没有给我动心的机会。 他突然就不再出现在我的周围,水壶里也没热水了,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我猜想他一定是想通放弃了。 事情过去了。 好久以后,老二告诉我:“你男朋友带人去找人家,把人打了,威胁他再来一次打一次。” 老二又说:“他还说要去人家学校闹,说人家人品有问题,你男朋友可真厉害。” 怪不得,在他不来我们学校后,我发现老二对我男朋友总是没有好脸色,说话也是含沙射影,我这才知道原因。 三年后和男朋友分手,骂他骂得最狠的也是老二。老二看着我哭,她气的拍腿:“你看看你,选的是个啥玩意儿!哎!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