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侍女,现下家中也不剩几人了,给他们一笔安身立命的银钱,让他们尽早离去吧。”
“好。”
叶小栾一口应下,心中快速盘算着家中的账目所剩。
深夜的李家,院子外三三两两的奴仆、侍女站做几排,汇聚到院中。
侍女忧心忡忡讨论着家中的变化,奴仆插话附和。
雨势渐小,轻轻地敲打着屋檐、树叶和青石板,宛如一首悠扬的夜曲,却又带着几分凄清与寂寞。
飘落在发梢和肩上的雨丝已无暇顾及,人到齐后,叶小栾让管事将装有银子的箱子抬出,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口中无言,宛然一笑后,让管事给他们分发银钱。
侍女和奴仆也无须多问,心中明了,其中平日里在叶小栾跟前照顾的那几个侍女,眼泪哗啦啦地就下来了。
织画道:“娘子,婢子不走。”
晓春也下意识摇头,“娘子,你别赶婢子。”
“都办好了吗?”
李崇明从中堂走出来,在叶小栾离去后不知与妹妹李长音说了什么,李长音此刻也是眼中含泪,步步紧跟在她的兄长后面。
“嗯。”叶小栾微微点头。
“郎君,娘子,奴不走。”
“不走,奴也不走。”
“婢不走。”
见李崇明后,人群中突然有一奴仆高呼,其余人纷纷向二人下跪请求留下。
离了李家,他们怕是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主了,郎君温文尔雅,娘子温婉贤淑,从不随意打骂他们,逢年过节的,还能收到节日礼,这么好的人呐,老天怎就不睁眼看看。
“都起来吧,别耽误时间了,去吧,要是李家无事,大家再回来就是。”李崇明躬身扶起离得最近的管事江房,“速速离去。”
无事最好不过,但是李崇明做了最坏的打算,是以从前几日便开始有序地遣散家仆。
夜色笼罩,云层后的素光照着路,李家侧门开了一道缝儿,侍女、奴仆鱼贯而出。
安顿好人后,李崇明的心放下了大半,还有小半……
管事江房坚决不走,报信的门房是他的儿子,父亲要留下,他作为儿子也当一起。
李崇明带着几人回到中堂,他和叶小栾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上位等着。
李长音抱着没醒的大姐儿站在边上,小声抽泣。自幼失去父母的她,是由兄长、嫂嫂带大,二人就是她的最大依仗。李长音不敢放声大哭,吵醒怀中的大姐儿,她方才答应过兄长,她不能叫他失望。
只是手中不停地颤抖着……拼命地压制,李长音你怎么如此不争气。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府邸内的平静。
李长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紧接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盔甲的碰撞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大门前。
门外,传来了精兵们冷酷无情的声音,“官家口宣,翰林医官使李崇明,任之以职,为奸宄,意图谋害沈圣人,实为不忠,罪大恶极,给我围起来。”
“是。”
精兵们纷纷挺直了腰板,紧握手中的武器,高亢有力回应。
“你,你那边,你们去那边。”
随着将领一声令下,精兵们逐渐汇聚成列后有序散开,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脚步声开始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开门。”
将领大手一挥,前行的精兵刚要撞开大门,却发现大门仅仅只是掩上。
“倒是识趣,你们几个先跟我进去,剩下的,给我守好喽。”
提举皇城司凌三山带着两位指挥使抬着两口大箱子踏入李家,径直穿过前院来到中堂。
“值钱的都给我先放进去。”
凌三山看堂上的人就这么安静坐着,偏过头去吩咐道。
“李大人见谅,凌某是个俗人,大晚上的,兄弟们也都辛苦了。”
“凌大人深夜到访,不巧仆人已睡,茶汤未热,是李某失礼了。”
李崇明就这样坐着,看着下方戴着佩剑,穿着寒衣铁甲的凌三山,叫了一声来人。
叶小栾想躬身行礼,想起了凌三山的来意,也就跟着没动,冷眼看着那几人。
门房壮着胆子抬起头看向为首的凌三山,目光中难掩惊讶之色,失了神态,“你……”
还是管事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将人拉了回来。
“敢问凌大人我李崇明到底犯了何罪?劳您兴师动众前来。”
“你不知?”
凌三山反问。
“不知。”
李崇明答。
“身为翰林医官,以身份之便,下毒谋害圣人。官家开恩,愿给你机会到殿前辩一辩,三山忠于官家,自然是要为官家分忧,将罪人缉拿归案。”
凌三山说得大义凛然。
“笑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李崇明自认为无愧于心,我,不认。”
“很好,硬骨头,我喜欢。”
凌三山松了松筋骨,嘲笑道。
李崇明牵紧妻子的手,手上的青筋爆出,“人活一世,无非是为了清白二字。”但君要臣死,他认,只是愧对师傅。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