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十点多,沈稚芽才写完学校留的作业,转头倒在床上。
在蒋笙笙和李奕霖在的三人小群里吐槽,群名:三角形最稳定。
她们三个人里,除了蒋笙笙周末相对自由外,李奕霖也没比她好到哪里。
没有蛀芽:[我怀疑作业有零点刷新的功能,怎么都写不完]
哥最闪耀发来一张不苟言笑的自拍,配字:[哥的灵魂都被写没了,英俊大打折扣]
没有蛀芽、不蒋理:[撤回!!!]
哥最闪耀:[才两天不见,你们就不爱我了吗?]
没有蛀芽、不蒋理:[吐了]
哥最闪耀:[淡了]
哥最闪耀发来一张全是练习册和卷子的书桌,配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蒋理:[坚持到明年中考结束,我们就能解脱了]
没有蛀芽:[中考啊,我们全村的希望]
群里安静了片刻,沈稚芽洗漱过后躺回床上,昏昏欲睡时,手机“叮”地一声响。
哥最闪耀:[别想了,中考结束还有高考呢,别忘了宋泊]
这下,群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接这句话。
沈稚芽放下手机,闭上了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上学路上,沈稚芽心不在焉,思来想去,有了决定,坐直身体靠向一旁的陆谌:“哥哥,晚上我不和你一起回家了。”
陆谌看着她:“嗯?”
沈稚芽有点心虚,鼻尖冒汗,扯开嗓子说:“我和笙笙约好一起写作业,要晚点回家。”
“是这样吗?”
不知道陆谌信没信,沈稚芽不敢回视他的眼睛,转而去扒车座,叫刘叔:“刘叔,今天晚上我去笙笙家写作业,晚上您接哥哥回家就好。”
“你和沈总许总说了吗?”
“说了。”
沈稚芽声音更大了些,像是要通过声音来证明语言的真实性。
陆谌皱着眉看沈稚芽,她鼻尖的汗凝成小珠,看起来很热似的,给她递了一瓶拧开的苹果汁,也只是攥在手上,没有喝。
刘叔应着:“那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蒋叔叔到时候会送我回来。”
沈稚芽好像用尽了力气在圆谎,虚虚的靠在座椅上,思考着放学的路线,同时,做好了回家要挨骂的心理准备。
整天的课变得异常难熬,李奕霖自知说错了话,一大早来了,往她桌子上堆了一堆零食,自己则像个鹌鹑一样趴着。
蒋笙笙不知全貌,但知道宋泊是和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去年高考前出了意外。沈稚芽因此病了一个星期,那之后的性格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铁三角岌岌可危。
好不容易放学,沈稚芽招呼都没打,第一时间冲出教室,提前打好的车停在校门口等她,她上了车便立刻前往目的地。
司机看得出沈稚芽着急,车速开得飞快,还不忘安慰她:“小姑娘,你别急,你家里人肯定没事的。”
沈稚芽抿着嘴,没有言语。
出租车停在医院楼下,沈稚芽跑下车,在水果店买了一个最好看的果篮,跟着拥挤的人流上了电梯,直奔八楼。
整层都是特需病房,每间病房只有两个床位,人少,走廊就格外的安静。隔着一道道病房门,仿佛能听见里面机器的电子音,是沉重的生机。
手里的果篮沉甸甸的,一直磕在她的小腿上,撞得那一块皮肤发红,手心也被磨得发疼。
沈稚芽停在病房前,透过玻璃窗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美少年,因为长久的昏迷,头发有点长,盖住了额头和浓眉,双眸紧闭,脸色苍白,薄唇有轻微拔干。
曾经最完美的少年,如今成了不会醒来的睡美人。
床尾坐着一个中年女人,面容精致,眼神中透着历经苦难洗礼后的平静,此时,正在拿着一本小说在读。
是真正的小说,而不是所谓的名著类小说。
沈稚芽站在那看了会儿,缓缓的敲门,女人柔声道了句:“请进。”
推门进去,沈稚芽开口叫人:“张阿姨。”
中年女人是宋泊的母亲张茵,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是沈稚芽,楞了一下缓缓合上书:“芽芽来了。”
沈稚芽应一声,乖巧的把果篮放到床头柜。张茵拉了张椅子给她,看了一眼:“人来就好,那些水果小泊也吃不上。”
沈稚芽心里的酸涩要溢出来:“宋泊哥哥现在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张茵苦笑着,眼角有浅浅的鱼尾纹:“最近怎么样,学习还跟得上吗?”
“不是很好。”
张茵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削皮递给她:“别太辛苦。”
沈稚芽捏着苹果,没有动:“我上周看到了宋叔叔,他还在生我气。”
“别理他,他那人脾气太古怪,明明是我们自己的错,他偏偏要找个人赖。”张茵拿过床头柜的杯子和棉签,细心的给宋泊擦着嘴:“你也可怪他,若不这样的话,恐怕也挺不住。”
“我没怪过叔叔的。”
“我听你宋叔叔说了你家的事,想不到你爸竟然想出了这么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