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她说的是这个门。
他还以为——
谢沉书尴尬至极,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起来。他从也没这么丢人过。可眼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门被自己推倒的事,该怎么跟她解释呢?难道真要自己这金贵太孙跟她低头不成?
“这儿的门……”
谢沉书遮遮掩掩地回应,史云腴蹙眉无解。谢沉书看着眼前人的脸色变换,自觉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便转眸看向门廊尽处,直言:“在那。”
史云腴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半扇破损的木门,就静静靠在尽处的墙边上。
“门怎么会在那?”
史云腴开口时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谢沉书想象中的责怪。
她似乎只是想弄清楚缘由。
谢沉书便开口应声:“你早起走后,我想着到院子里透透气,谁知等我再想进屋的时候,你这破门它自己就掉了。我行动不便,就只能暂时将它拖去了那。不过你放心,既是在我手里坏的,我会替你修好它。”
谢沉书大言不惭。
可他从前过得什么日子?他自小连桶水都未曾提过,又哪里会修什么木门!
史云腴也有同样的疑问。
她将手从门框处落下,凝望着眼前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矜贵气,思忖着莫要到时木门没修成,再把她这草舍给拆了,便垂眸说:“算了,没什么。还是等空闲的时候,请宋伯来瞧瞧,做扇新的就好。”
史云腴说罢转身进了屋。
谁料,谢沉书忽而在门廊外头扬声相问:“你是不信我能将这东西修好?”
史云腴循声回眸,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股毫无道理的胜负之欲。
史云腴觉得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瞧她刚想开口,就见谢沉书不顾身上的伤痛,将那半扇门,从尽处倔强地挪到了廊前。
他自小不甘人后,不曾有一刻的懈怠。
别人说他什么,甚至抨击他都可以,却唯独不能质疑他不行。
可对于史云腴这种安时处顺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他的这种举动,但谢沉书似乎并未给她太多选择。半扇高大的门,落在面前,史云腴听他威严命令道:“扶着。”
史云腴闻之诧异,她缘何要听他的命令?
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去。
谢沉书见她扶稳,打眼往门框扫了一下,沉思道:“修门是不是需要工具?”
“是不是?!”史云腴愕然看向谢沉书。
谢沉书轻咳两声,以作遮掩,他道:“工具在哪?”
“在那,有个小木箱子装着。”
史云腴将信将疑地朝厨房旁的隔间指了指。谢沉书便信心满满地过去,将木箱拎了回来。但瞧掀开木箱的一瞬,谢沉书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这个是……锤子?这个是……鲁班尺?
那这是什么?
谢沉书举着个小如斗状的工具疑惑不解,却又不敢直言相问。史云腴望着谢沉书那个为难的样子,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轻轻念了声:“墨斗。”
谢沉书动眉不语。
而后,反复来去,他终是从琳琅的工具之中,选了把趁手的锤子,饶有气势向门边走去。
史云腴侧目相看,她被谢沉书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唬住,难不成是她小人之心?眼前这王侯贵子可能真的会做这些粗活,也未可知。
思及此处,史云腴放下几分心来。今日这草舍算是保住了。
可不出两秒,谢沉书便破了功。瞧他那一锤子下去,一条清晰的裂纹在门框边缘炸开。谢沉书那只文能弄墨出绝尘,武能弯弓射万里的手,却独独修不好一座旧门。
人啊,总有力不能及的事,该认输…还是得认输。
只是如此甚好,
这下不止是门,就连门框也得一起换掉了。
史云腴心疼地看着自己那被谢沉书摧残的门框,语塞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认清自己并非无所不能的高傲太孙,也终于低下了头。
谢沉书的信心被击个粉碎,他默默收起锤子,接过了史云腴手中的门,压低声音说了句:“抱歉,我会赔给你……”
史云腴看看陈旧的门框,再看看门后失落的人,哪里还敢再去指责,她只道:“无妨,到时候叫宋伯一并将门框修了便好。只是你往后再想出门透气的时候,千万留情剩下的这半扇……”
-
正午时分,炊烟袅袅。
两人自厨屋内盛饭出来,便自觉分坐内外。
谢沉书坐在廊下,方才的尴尬情景于心底难散,他暂将喜字的事抛在脑后。下意识用木勺在碗中戳了又戳,谢沉书自觉汗颜,以至于连这盘中之餐也变得难以下咽。
可史云腴并未与他计较分毫,他自己反倒开始自缚了。
“是饭不合胃口?”
史云腴打厨房用过午饭出来,瞧见谢沉书闷坐在廊前,碗中豆饭未用分毫,忍不住相问。
谢沉书闻言回眸看了她一眼,摇头不语。
史云腴大抵能猜到谢沉书在为何事挂心,便在抬脚进屋前,低声劝慰,“你若是为那一锤子的事挂心,倒也不必。这寝屋的门和门框本就年久失修,不牢固了。若真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