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仿佛终于有了可以说话的对象,小姑娘嘴上把不住门,什么都往外说——
“我师叔是毒修,一身剧毒,可厉害了。但是近些年不用了,他一般用剑。”
“似乎是早年引起过什么误会,他对用毒有些芥蒂。”
“你们别看我师叔穿得怪,他脾气也怪。”
“但他人很好的。”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有女修开始打开储物袋,拿灵果、点心给她吃。
谁不喜欢这样天真单纯的孩子?出门在外,难得见到这样心无城府的人。为了哄着她多说点,纷纷凑过来捧场,连身上的伤痛都忘了。
韶音随口胡诌——她一个小孩子,她能懂得什么?说错了也都是别人教的。
不远处,闭目打坐的金长老,将这一切都收入耳中。面具后,是无语。
他让她跟宗门弟子打交道。见得人多了,才知道什么是好人、坏人,把握相处的分寸。
但她往那边一坐,抱剑一蹲,嘴巴一张,说的那些个话,金长老知道自己白担心了。
这鬼机灵的丫头,担心她被人骗?她不骗人就不错了!
吃了一兜果子,韶音“自曝家底”差不多了,自然而然地道:“诸位师兄师姐,我看你们伤得很重,宗门历练这么危险吗?”
“本来是不危险的。”对这样一个天真的小姑娘没防备,众人张口就答,“但这次是个意外,我们不知道凤凰羽附近守着一头妖兽。”
“是啊,早知道如此,我们根本不来。”又一名修士抱怨道,“差点命都留下了。”
“我们是回来了,但余师弟……”有个哽咽的声音。
韶音心头微动,看了过去:“余师弟?他怎么了?”
视线在人群中扫视,像要找那位余师弟。
“都是我的过错。”这时,安师兄开口了,他怅然叹道:“若非我能力不足,未能保护大家,余师弟也不会为了掩护我们,就……”
他神情沉痛,一副不能承受的模样。
一名弟子劝道:“师兄,别这么说,不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们都逃不出来。”
“就是,你已经很努力地保护我们了。余师弟……他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其他人也纷纷劝说起来。
安师兄神情悲痛,摆摆手:“不要说了。回去之后,我自会到师父面前领罚。”
似乎被他的宽厚所打动,其他人纷纷说道:“不是师兄一个人的错,我们也都有错,有错一起罚。”
只有一个脸容瘦削的弟子道:“错什么错?他是被妖兽给吃了,怎么会是我们的错?难道我们都要陪他一起死,都回不来,才没错吗?”
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劝解起来。
韶音打量着,原本眼神闪烁的人,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啧。
没意思。
“你们好好休息。”韶音说着,抱剑起身,“我离开太久了,要回去了。”
众人挽留了两句,安师兄也说着场面话。
沙沙沙。韶音踩着积叶,回到原地。
“都打听出什么了?”金长老睁眼,嘶哑的声音响起。
韶音懒洋洋道:“您不是都听见了吗?”
他可是金丹修士,神识可以外放,他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过去?必然关注着呢。
金长老没好气道:“你胆子大得很,连天阙都敢编排!”
他不过区区一散修,也敢沾天阙的边?
“我说错什么了?”韶音瞥他一眼,“您是不是没进去天阙?是不是进不去?天阙是不是不要你?那不是弃徒是什么?”
金长老:“……”
好家伙。
人家嫌弃他,不要他,还能这样解释?
他一下气笑了,说道:“老夫谢谢你了。”
取出玉盒,递过去。
“师兄,这是什么?”韶音接过来,好奇打量。
她虽然对医毒有些研究,但那是在她原来的世界。这个世界的灵植异宝,她一样都不认识。
“它的名字,叫凤凰羽。”金长老淡淡道,“是解毒丹的主材料。服下它,可解千毒。”
不然哪敢碰瓷凤凰?要知凤凰的眼泪可以化解天下一切毒素,它是朵花,长得勉勉强强像一根羽毛,因此得名凤凰羽。
“原来如此。”韶音有些惊讶,这还挺金贵的,“算他们识相。”
高高兴兴地收进储物戒。
虽然她更喜欢用毒。但医毒不分家,倘若遇上一个真正的毒修,谁说凤凰羽就不好用?
到时,化解他一身毒素,令他一身修为化为乌有。不是剧毒,又是什么?
休息了两个时辰,安师兄等人过来辞别:“我们要回师门了,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金长老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韶音对安师兄眨眨眼,说道:“我师叔睡着了。”
没人敢对高人有意见,全都恭恭敬敬地噤声。
“告辞。”安师兄抱手行礼,然后带着师弟师妹快步离去了。
等他们的身形看不见了,金长老才睁开眼睛:“我们也启程。”
禁日森林不分日夜,没有日升而行,日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