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月色下,一道白色身影坐在院中石桌旁,像是等待已久。
黑暗中,一双眼睛,如凌空翱翔的鹰隼一般,平静中带着凌厉,仿佛能给锁定的猎物致命一击。
她站在原地,与他保持最远的距离。
“不知篱亲王有何吩咐?”
冷漠的声音像根刺,不软不硬地扎进他的肉里,让他觉得隐隐地疼。
他压下心里的不适,淡淡道,“你不觉得,这几日你跟沈钏走得有些近了吗?”
“怎么,如今我跟谁交往,也需要得到王爷首肯了吗?”
冷淡,又讽刺的声音,让他听着很不舒服。
“我现在还不是您的什么侍妾王妃,以我们现如今的关系来看,您好像还没资格管我跟谁交往吧?”
“禾束!!”他脸色铁青,咬着牙喊出这个名字。
她为什么说话总是如冰刺一样,又冷又扎人?!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我叫舒禾,姓舒,名禾!”她冷冷地看他,再次强调自己的姓名。
百里墨卿眼中升起复杂情绪。在他心里,她一直是他从元城认识的“禾束”,从未变过。
而“舒禾”,他始终无法接受她们是同一个人。
“我不管你跟沈钏之间有什么交易,可是禾束,我警告你,你是天启人!若是让我知道,你偷偷为北狄强健兵马,别有用心,到时,你别怪我不讲情面!”
舒禾微愣。
“强健兵马”?
难道,凝气丹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所以,他是认为自己为了利益,便与北狄交易,为北狄强健兵马?
一股悲凉又失望的情绪升起,让她再一次感觉呼吸困难。
她在他心里,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了吗?
“舒禾”这个两个字的力量,还真是强大啊!
若她今天还是“禾束”,那即便自己与沈钏走得再近,他也绝不会怀疑自己别有用心的,最多只会猜测自己,是不是有别的计划。
可如今,“舒禾”这两个字,像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将她在他心里的信任从头到尾地划开。
如今,她已经成了一个“通敌卖国”的奸细了……
“百里墨卿,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情面吗?”她看着他,面色平静如水,不见冰冷,却漠然得可怕。
“从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之后,我们之间,就已经再无情分可言了!”
“如果说四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如今,我也救了你的命,怎么算,也能扯平了吧?”
“我是舒禾,是四年半前与你有过肌肤之亲的丑女人!即便你再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闭嘴!!”百里墨卿猛然站了起来,神色沉郁,浑身上下都透着危险。
他不想承认的事,谁也别想逼他承认!
舒禾看他这样别扭,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头的酸楚倒是无比清晰。
一起经历的那么多事,竟无法抵过“舒禾”两个字。
“百里墨卿,你既然这么接受不了我的过去,那不如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也许分开,对他们两人都好。
至于依儿,如果她未来想见父亲了,她不会阻止她去见百里墨卿的。
虽然没有在一起过,但分开,她还是希望能和平分开。
话毕,一道白影掠过,如同闪电一般,将她抵到走廊柱子上。
突然靠近的脸,带着某种淡雅的气息,却让她感到不安和危险。
“你生了我百里墨卿的孩子,竟然还想跟我一别两宽?”
“舒禾,你想干什么?想去北狄,当沈兰芝的世子妃吗?”
他微眯眼看着她,甚至没发现自己叫了她的本名。
一想到她和沈兰芝两人一起去的山外谷,他内心的暴躁就无法控制。
“百里墨卿,你够了!!”舒禾推开他,声音控制不住地升高。
她凭什么要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怀疑和污蔑?
“我告诉你!除了依儿,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我去找别的男人,又怎么样?”
“别说世子妃,就是沈钏的浏王妃,只要我想,我就能当!”
说到这,她嘴角泛起冷笑,“凭什么让我永远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
百里墨卿站在她三步之外,身体因为那几句话气得忍不住颤抖。
“你放心,依儿还是你的女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即便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也不会阻止你们相认,更不会阻止你们见面。”
“可百里墨卿,我们之间,也就仅限于此!”
而她,是独立的,完整的,谁也别想控制的!
“你的意思是,你要带着我的女儿,嫁给别人?”
他朝她的脸凑近,眉心,额头,所有经脉在跳动,那是压制极致愤怒的表现。
舒禾看着他那蓄满暴风雨的脸,内心涌动着畏惧和不安。
她是不是说得太过了?他,不会发疯吧?
正担心着,忽然,一道极具力量的身体朝她扑来,温热的气息一瞬间打在她脸上,让她心脏猛然停止跳动。
“你,你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