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援北大营果然有部队离开。整装开拔的声音在耳边来来回回地响起,舒禾手里的书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依儿抱着呜呜跟南起去送行了,走的时候还问她去不去,她拒绝了。
也许不送行,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送别。
“为什么一定要去西北?北铩城也可以守疆卫土,打北狄,不比打青竺痛快得多?”
南起不解,眼中满是不舍。
“你少多嘴!”震离瞪了他一眼。
他是真的看不懂南起,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难道就发现不了北及对那女人的别样之情?
这得是多迟钝的人才能做到的啊?
西竹轻笑,拍拍北及的肩膀,“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京都已经收到消息了,青竺国内势力纷争,要对天启动手了。”
“到时候,你到了西北,定能斩获无数战功,届时,说不定能功封大将,彻底与我们兄弟拉开距离了!”
“啥?还有这好事?”南起双眼放光,“早知道我也跟主子申请去西北了,到时候我也打个‘大将军’的封号回来当当!”
闻言,西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可拉倒吧,就你这脑子,去了也只有给北及陪衬的份。”
南起瞪他,“西竹,你是不是忘了前两天才输给我的事?”看不起谁呢?
西竹摸了摸鼻子。
糟糕,以前打击他打击惯了,现在他实力突飞猛进,现在倒是不好再嘲笑他了。
“还是咱们未来王妃有手段,这么笨的夯货,都被她硬生生拉进了三品大成高手之列,真是叫人佩服!”
南起气得吹胡子瞪眼,锤了他一拳,“我是凭本事升的级好吧?还有,你才是夯货!”
你全家都是夯货!
北及抱着依儿,看着两人打闹的场景,脸上浮现了笑,“南起以后还是得沉稳些,过段时日回了京都,那边的人擅长诡计暗箭,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着道。”
“你跟在王爷身边,比我们更为危险,要处处留意,做事谨慎,小心着了道。”
听着北及的嘱咐,南起神色惆怅,“你要不别走了吧,咱们四兄弟好几年才团聚一次,你这一走,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再见……”
这话,让四人都心生感触。
还真是怀念当年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
可当每个人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他们这群势力便会招来眼红。势力纷争,导致大家不得不分散各地……
见氛围有些沉闷,西竹笑道,“可能北及根本不想跟你呆一块,这些日子,你没少祸害他裤子吧?”
其余三人一怔,随后纷纷大笑起来,除了南起满脸通红,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遥想多年前,四战将勇战北狄,一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当年,他们一起吃最大块的肉,喝最烈的酒,杀最狠的敌人……
四个人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
尤其是南起,当年其他三人的裤子没少被他祸害,导致他们每天起床,不是这个人少了一条裤子,就是那个人少了一条裤子,最后,只能骂骂咧咧混着穿。
“西竹,打人不打脸,你这是在依儿面前,一点脸都不给我留啊!”
“今天,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是南起!!”
西竹不以为意,“你今日刚挨了揍,现在有伤在身,想揍我,那可有点困难!”
“是吗?那不如来试试!!”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震离无奈地直摇头。
“这两人,还是老样子,跟个孩子一样!”
看了看时间,大队已经拔营离开,若再不走,可能都跟不上了。
“时间不早了,要是走,就快点走吧。”震离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依儿。
左右有些人,是怎么等,都等不到的。
依儿拽着北及的衣服不愿放手,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北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
北及胸口酸涩,上前抱了抱她,又摸了摸她怀里呜呜的脑袋,“依儿放心,北叔叔一定很快就回来,到时候,北叔叔给你带西北最好看的风铃,还有最美的头纱,好不好?”
依儿始终不愿放手,一张小脸上全是眼泪。
最后,北及是狠心掰开依儿的小手的。
上马之际,他转身看向大帐方向,却始终没有看见期盼的那个人影。
她果然是懂他的。
他嘴角微扬,泛着无尽苦意。
依儿趴在震离的胸口上,伤心大哭,哭声传了很远很远。
直到北及停马回头,彼时,已经看不见大帐灯火,可耳边仿佛还有依儿的哭声回荡。
他的背上,是一张黑色大弓,随身用的长剑,拴在马背上。以往,他是剑不离手的,可此时,他的手却抚上了黑色大弓,眼中尽是缱绻之色。
最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后策马而去。
黑色的人影彻底消失在月光之下,只剩马蹄声回响。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希望再见时,你我都能坦然些,再坦然些……
震离送依儿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哭得快睡着了。两个眼睛红红的,都有些肿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