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驿站。
沈兰芝脸色阴沉的回了驿站院中,却发现徐子宁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脸上露出了一丝疑虑。
见到他,徐子宁主动走了过来,“兰芝世子,你回来了。”
沈兰芝点头,听见房内的动静,他脸色微变,“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找堂兄说。”
徐子宁点头,离开时走到转角,听见关门声,他停了下来,转头看来,眼中闪过的是深深的疑惑。
为什么总觉得这两天的大帅有些不对劲呢?
屋内,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床上痛苦地翻滚,死死压抑的呼吸声,沉闷而急促,即便隔着纱帐,沈兰芝都能感受到里面人的痛苦。
他掀开纱帐,看见床上的人缩成一团,脖颈处青筋暴起,正在承受着一种莫大的痛苦。
“阿芝!”
他将他抱起,强大的内力也控制不了他颤抖的身体。
“哥,我好痛苦,让我走吧……”
沈兰芝低吼一声,“你别胡说!!”
“药!药!”
他想起了什么,迅速将柜子里的一个玉盒拿了出来,
“阿芝,快,把这药吃了。”这是他从山外谷带回来的药,虽然按照舒禾的方法做了药丸出来,但这药并不能根除他体内的毒素。
暂时的压制之后,就会是更为痛苦的折磨。
床上的人用力地推开他的手,鬼面面具透着阴森和冷意,“为什么一定要留着我?看我这么痛苦,你开心吗?”
“沈钏,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再活了,我不想再这样活着了!”
“没有我,你一样可以是沈兰芝,一样可以是沈钏,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
“我早就该死了……”
“哥,你放手吧!!”
沈钏看着他,眼中满是坚定和心疼,“阿芝,你再坚持一下,过一会就好了,过一会就好了!”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相信我!我说的那个地方,有很多奇珍草药,加上舒禾的医术,她一定能医好你的身体!”
床上的人嘶吼,“治不好的!”
“阿芝……”
真正的沈兰芝揭开了脸上的面具,一张满是烧伤疤痕的脸,触目惊心,比那张恐怖的鬼面面具还要惊悚。
这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哥,我这张脸,即便医好了身体,又能怎样?我注定了,只能活在黑暗里。与其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我还不如死了!”
沈钏将他抱进了怀里,心里的愧疚和自责达到了顶峰。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阿芝,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别放弃,别放弃好吗?”
“我只能和你相依为命了……”
“这丑陋的世界,如果连你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此时的沈钏满脸的痛苦,任谁也想不到,北狄威名赫赫,凶戾残暴的北狄军大帅沈钏,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沈兰芝推开他,不再提死去的事,只蜷缩在床上,独自忍受着痛苦。
这痛苦,他忍了快五年了,我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去找她,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沈钏起身,却听床上的人轻轻出声,“她要成为百里墨卿的王妃了,你若再放任自己,受伤的,只会是你。”
闻言,他身体一顿,面上闪过一丝挣扎。
随后,他戴上了鬼面面具,换上了玄色银纹蟒袍,摇身一变,杀气顿涨,仿佛一尊降临世间的绝世杀神。
他走出房间,凡看见此时沈钏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低下头不敢直视。
等他走了,才有人小声议论出声。
“大帅今天怎么了?要去哪?杀气这么强?!”
徐子宁看着那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轻叹一声。
“这才是真正的沈钏啊,他的杀气,就从未熄灭过……”
今日的北铩城无雪,阳光正好,加上贪官杨祐被逍阳王打入死牢的消息,城中百姓脸上都不自觉地扬着笑容。
因为小依儿心情低落的原因,舒禾带她出来逛街,买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可面对那些,她始终提不起兴趣,只想回家。
舒禾将她抱在胸前,她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无精打采的眼睛,直到在看见一张鬼面面具时,她脸上的神色才露出几分害怕。
“娘亲,那是什么?”
舒禾转身,混在人群里,就见一条长长的北狄军队走在大街上,往北郊而去。
军队中间,是一辆敞开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戴着鬼面面具,穿着玄色蟒袍的男子。
“沈钏?”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人群中的舒禾看见这个沈钏,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感觉这个人身上的气势,仿佛跟早上见到的那个,有些不一样?”
眼前人的气势,仿佛让她回到了守城那夜。当时,她站在满是烈火的城墙上,远远看去,都能感受到他黑色铠甲释放的逼人威势,叫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而此时的沈钏,就具有这样的气势。
“鬼面面具!是北狄大元帅!他怎么来我